第七十四章 看在眼里疼在心里(2 / 2)
“我逼他?呵呵,真好笑,居然说我逼他!”李牧昂起头轻笑道,脚步虚浮,好似随时都能倒地一般。
高九见他这种样子也有点心疼,他放缓语气道:“皇爷爷年事已高,你若是逼着他为你的父亲平反,那不是让他晚节不保吗?牧郎,你为什么就不能多体谅体谅他老人家,我记得你小时候是极孝顺的小孩,为什么长大后就变得铁石心肠了呢?”
心,他不提到这个字眼还好,一提到这个字眼,李牧就紧紧揪起了胸衣,他被这个字眼雷得后退几步,单手撑在桌子上,手背上的青筋条条暴起,背对着高九,用孱弱的声音叫道:“你给我滚出去!”就像受伤的野兽的低咆,虽然孱弱无力却依然有吓人的威势。
他居然叫他滚,高九气愤道:“滚就滚,以后有什么事不要再来找我!哼!”
李牧却气得当场把一杯刚沏上的热茶拂到了地上,眼圈气得通红,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已经被烫起了几个大泡,却不管不顾,一手按着桌子上的一把玄铁弯刀,恨得咬牙切齿,他很想像对待那些政敌一般,“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可是他知道现如今这个充满血腥的世界上就只有他和他作伴了,他杀了他,他就真正的是孤伶伶一个人了。
于是他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平静了一会儿,薄薄的嘴唇紧紧的闭着,胸口上下起伏,过了很久,却依然无法平静,嘴唇翕动着,胸口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喷渤而出,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鬼奴见状快步奔上前扶住他道:“是不是心痛的毛病又犯了,药,药呢?”
李牧愤怒的推开他,高壮的鬼奴没有被推开,他自己倒因为用力过猛而被倒推在地上,鬼奴想去扶他,他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着门外,用虚弱到极点的声音道:“你也给我滚!”最后那个“滚”字说得很重,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那个“滚”字一说出口,身子向前一倾,地毯上顿时化开一大团血渍,他脸上化开一团酸苦的笑意,眼神中幻化出看破一切的救赎,头一歪,身子朝一边栽去。
在他还未栽倒的那一瞬间,鬼奴抢先一步把他扶稳,在李牧怀里摸出一个白瓷瓶,拧开瓶盖倒了一丸药在手里,轻轻的掰开他那比纸片还白的薄唇,李牧吞了药却仍不见好转,鬼奴望了四周,大概是觉得密室里空气不流通,他毅然抱起他飞奔出了密室。
牧园的清心苑中,鬼奴守在李牧的床边,把他的手拉在自己脸边,眼角挂着泪水,自言自语:“你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事都默默承受着!你的病发得越来越勤,身子也一日轻似一日,你却不管也不顾,你到底要干什么?”
滚烫的泪水流趟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指动了动,眼睛缓缓的睁了开来,抽出手来,把脸扭向一边,淡淡的说:“不是叫你走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走了,谁来保护你!我不走,除非你找到了比我更好的,那时我绝不会再赖着不走!”
“随你!”李牧不再理会他,闭上眼睛休息。
鬼奴知道主公不再赶他走了,为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双臂环抱着剑,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外面已经暗下来了,最后一丝光与影散落在院子里,院子中央的那株秋海棠在夕阳的余辉下瑟动着枝叶,落没中带着一丝让人不忍多瞧一眼的倔强,它就像此时的李牧一样,独自一个人背付着太多,谁也不告诉,只是默默的承受着。
他内心有多苦也只有鬼奴一人知道,可是鬼奴知道他和主公之间身份悬殊,他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的知已,主公的苦与累,他这个奴才只能默默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甚至不能在他面前表现过多的关心,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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