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凤翥之鸣,古来盛世皆是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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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帝师’宇不凡并非如我想象的那般!”良久,沈彦尘才慢腾腾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为何为着所谓的‘太平盛世’他们总能如此的寡情刻薄。他们为何总觉着自己是正义的。”沈彦尘抬起头看着白诚轩,最后慢慢的问道:“伯伯,你说是否做一个英雄真的要如此,是否为着心中所求,必然也是要介于黑、白之间?”

白诚轩沉吟许久,老者也是明白此问不可轻易回答,一时两人皆是一静,最后白诚轩终于开口说道:“彦尘你可还记得日是『笃行客栈』那个说书匠,他说及英雄之时,曾有如此之言‘囊百世、万世为用,其人虽死,其道不衰’,他将世之英雄归结于‘道’,可在伯伯看来也非是全对,他还是少说些,在这‘道’之外便是还有一个‘畏’,也如你心中想的一般,世间不曾真正存在过‘太平盛世’,是以…那里又有什么真正的英雄存在。古往今来,国势渐张必是自承是千古未有之盛世。可往往盛世之下已生乱迹,之后未及许久便是衰败、崩裂。上古之世过于久远,如今难述其详,可你若是留心看也不难发现每有‘盛世’之论,到底何为‘盛世’它不取决于民生如何,更不取决于黎民营生种种,都只不过一姓基业最为稳泰之时,对于‘上位者’们常言的‘盛世’其实便是草莽收声、龙蛇俱蛰而已,再有其实你看不管是暴君、贤君,‘盛世’对于他们其实并无什么重要,最为重要的没有异己之辈,天下山河还在自己手中。今时今日看起来天下九州颇有清平之景,可如今的胤国帝君李启民也非是个良善之辈,他心中所求的非是如此一个承平之世,而是欲求一个武功远迈先祖的霸业。”

说来如今胤国帝君李启民在百姓之中素来有贤名,白诚轩如此一说,沈彦尘却心中有些疑惑,跟何况如今九州六国之间胤国已有共主之誉,遂问道:“伯伯你为何有此一说,如今胤国五胡来朝、国势正隆,难不成帝君还要再起干戈不成?”

白诚轩道:“说来当日在崔氏宅邸之中我也曾见开胤帝君李鸣珂,至于如今的李启民也是曾有一见,此人才干、武功都是不及先祖,但是心中所存抱负却也是不小,如彦尘你所想的‘盛世’,其实多半是民生得安、粮桑充盈之上,可对于李氏一族来说真正的‘盛世’却不是如此,他们想的是兵出边地、剿灭异胡,得令五胡缴玺、诸王臣服。在有便是削四镇将军府,彻底收天下兵权于己,更有甚者贬斥天下名门望族,即便是诸子百家之流也要各自解散,最好是黎民百姓除了锄头、犁耙无有别的铁器,如此异胡已灭、兵权归己,便是黎民百姓有不良之民可金铁无有,待到那时才是个帝君的‘盛世’。如此之后,这君王们再要求的便是长生不老之术。”老人看着沈彦尘,接口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盛世之念,其实这都不是盛世,它是…”

听着白诚轩将这番话说完,沈彦尘心中已是有一种惊骇,若真是如此岂非是一场天下大乱么,而白诚轩方才一问,沈彦尘自觉不自觉的回答道:“这是……欲望!”

白诚轩点头道:“其实便是如此,黎民的欲望所求不过营生之间、帝王的欲望所求囊括四野,而诸如诸子百家之流,虽是自有其堂皇之言,可他们的欲望也不过是…欲以己道为用,立万世不衰之威,这份清高和自诩本就是最不可戒除的欲望,往往最初只是求的是心中的一个‘正义’,可到了最后,此中之人便觉自己便是所谓的‘正义’,他们常说为着‘太平盛世’更多的便是一个欲望得全,谁又会在乎为其中毁掉多少家庭、杀戮多少百姓,只因在‘上位者’的眼中,黎明百姓不过是蝼蚁,而且是如何蹂躏也必然不会死绝的蝼蚁,杀完一批自然还有另外的一批可堪自己驱使,世间何曾真正有爱民如子之人。便是在开胤‘帝师’宇不凡,他眼中,天下黎民未必真的视若蝼蚁,在他看来自己何尝不是立身万民之上的存在,他视万民为人…也视自己为神、为圣。也非是他一人如此,千百年来诸子百家的贤者、大能可说都是自视为天降之才,世间万民是需得受他们指点、教化的。”

这时白诚轩忽然转头看着沈彦尘,轻声道:“世人必然是皆会有一个‘自以为是’的心绪,若是于此之外又能有一个‘自知之明’的心,那时便可说已然超凡脱俗了,黎民百姓常称道的‘圣贤’其实便是如此,伯伯今日将这些,其实都是知你往后之路必然艰辛非常,若是陷颓势之中,以你的性格必然是锲而不舍,可若是日后得势,伯伯也望你存一份‘自知之明’。伯伯虽无子嗣血脉,可心中已然是视你为子,你能做到如此的话,即便往后伯伯有朝一日不再你身边,那时我也心中得安。”

沈彦尘轻声‘嗯’了一声,不知为何听着老人这番话,自己眼睛渐渐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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