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醉江南》(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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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心即天心”说到底,天为何物?就是天下人心,我爹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是这个道理,顺应人心做事,就是天下大道。行天下大道,当断则断,说吉凶有个屁用?

若天下人皆以吉凶决事决命,慷慨成仁舍生取义不都成了妄谈,吴起、商鞍、刘邦世上大凡成就一番功业的枭雄也好奸雄也罢甚至流氓恶棍,可曾见谁是靠着吉凶决定道路的。

人嘛一辈子总要有点目标,或想成就一番功业留名青史,或富贵显达安生度日,或者简简单单是为女人活着的,这都无所谓,只要所做之事是顺应民心就可以了,民心恶,不妨与世同污,活的潇洒自私,但若有能力挽狂澜于既倒,也不妨牺牲小我,大义那么一次;若民心善,那做个好人老实人又何妨。”

“相公不信清河信。”

李治说的那么多,可李清河没有一点意志动摇的意思,很偏执,不过这也正常。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里的国王,在自己的世界里纵横捭阖,你不听我的可以,但也不要我听你的。所以李治很少和人面红耳赤的争论,那是自己无能的表现,你可曾见有下属敢言语激烈和老板脸红脖子粗的吐沫飞溅,事后还能引得全公司的好评外加升职加薪的”那样”老板也可以卖红薯了回家。

李治舔了舔嘴唇,颇有点自嘲。

他其实是有点纠结偏执性子的贱人,女人不要太聪明这个道理他懂,也常喜欢挂在嘴上让别人引以为戒,可往往又偏爱招惹聪明,就自然而然世故的女人。

无论前世今生,能和他淡定和谐到一起的都是精明细致外加神经强悍,不绝对自我,带着一点半点公主病,骨子里傲的水灵女人。

这和征服欲没屁的关系”征服一个溧亮女人说不定还木有加入天朝公务员的队伍来的伟大,不过是思想代沟的问题罢了,毕竟一个能够和自己大谈经济政治历史体育游戏,乃至面不改色谈论《尾行》《波动少女》,又一起鄙视冠希哥下身的女人,少有,也实在是和淑女小妹妹之类差上九曲黄河十八弯的。

这个李清河李治是不了解的,但也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喜欢,这无关其他,男人通病而已,美女都是值得喜欢的,和爱截然不同,爱需要付出,喜欢不必。

“占卜、堪舆、看星、算命,阴阳家有着太多的学派门类”辨别好坏、存真去伪、逢凶化吉为己任,原是备受人们尊崇的,但因为偶尔也会出一两个祸国殃民的,再加上这个学派本来便玄乎不被世人理解,败坏了不少名声。

三国时的管格、东晋时的郭璞、前朝的萧吉、我大唐的袁天师、李道长等,无一不是因为给皇家看过风水,而名声大振,金陵之所以为金陵,便是因为楚威王熊商以地有王气,埋金镇之,范蠡当年在长干里筑城”说金陵是适合图谋霸业的好地方,当有一股王气,不然范蠡不可能随随便便在此为越王筑城的,而且连诸葛武侯也曾如此说过”如此多的世之大贤不约而同的众口一词,为何不能信?”,李清河不觉间带了点烟火气”武顺在旁边看着风景,可耳朵没漏掉一个字,觉得这个李清河和所有大家小姐一个样,高傲金贵少给人颜色,脾气有点臭,听李治说她的家乡金陵不虎不牛不玄幻到有够仙侠,就忍不住争锋上了,破了原来清淡矜持拒人的功,是件不大不小的好事。

“金陵确有天子气的。”,李治话只说了前小半句,李清河就欣然的端正了身子,气度知性,不在咄咄逼人了,心情倍好。

话锋一转,李治弯了弯嘴角,带着七分认真继续道:“然金陵靠尽大江太近,江水太急,风水轮流,即使有,也泄得太快,所以遍数历史上建在金陵的王朝,无一不短命的厉害,不会有数百年的基业。

诸葛武侯说过没有我不知道,若真的说过,那也是在谄害孙权,把东吴骗到江东再说,反正此地王气不长,又被秦始皇果断〖镇〗压过,东吴迟早断气,不担心它成气候。”

季治知道自己这番说法,听起来挺有道理的,实际上完全是忽悠李清河的穿凿附会之说,金陵是所有帝王都中最别致的一个,万里长江自西化作一条大水龙奔腾东下,气势如虹,极其高贵,十座大山也换不去,古人因此称之为天堑,《大〖中〗国》中一句,家里盘着两条龙,是长江与黄河,,襟带长江而为天下都会,此乃金陵。

李治也曾就金陵询问过袁天罡,袁天罡说了前一半藏了后一半,李治猜想不外乎阴气太重,死的人太多,可后来转头一想,诸如长安这样的古都也曾坟头林立尸横遍野,也许这份阴气便是那一江的脂粉气也说不定。

人宅近水,阴宅近山。

李治最后盖棺定论道:“决定命运的七分是自己,吉凶在我,只三分运数由天,那份运数有时还只是看得见的大势。顺集而为,运势不强而强,逆势而为,不弱而弱。”

“好了,要入城了,待会还要找间客栈呢。”武顺在一个合适的骨节悄然打断,笑着指了指越来越近的金陵城。

李清河果然不再争辩,笑了笑。

虽然这么白话了半天,但其中的许多不说则已,一说仍让李治带着异样的眼光审视这座历史的骄子古都。

在船头撑船的裴行俭抬头,轻声的对归海一刀笑道:“立意新颖,高瞻远瞩,如今的爷有着一今年轻清醒帝王少有的真知灼见,我大唐自开国以来,连接着摊上三位有道明君,不仅是天下之福,也是我们这些臣子之幸。”

裴行俭在说着话时,声音放的很小,一人可闻,毕竟拾得小和尚现在还不知道李治的身份,主子不想让他知道,裴行俭也不会没事找事,他和小和尚又不熟。

“一刀只是个护卫,明君也好昏君也罢,和一刀无关的。”归海一刀“嘿”,的撑了一下杆,小舟飞驰。

裴行俭有点明白李治为甚如此看重这个没身份没背景的胡人侍卫了,天子近臣仍然能够知道进退,明晓自己最重要的天职是甚么,不容易。

人生得意须尽欢,人生失意须尽欢,说起来后者一听就很不容易,但真正被忽视的却是前者,人生得意时忘形的多了,比比皆是,运气好的一帆风顺下去,运气不好小灾大难不断,倒霉点的乐极生悲了。

“一刀一刀,不就是为爷挡那未知必死的“一刀,吗?”,归海一刀此时在裴行俭眼中有着知天命人才有的通透随性,这小子一副令自己也赞叹不已难得的愚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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