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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018-04-15 作者: 韦大军
第4章
石多哥闪身躲过飞来的棍子,小声道:“我来……自首。”
赵二毛子暴怒:“你来这解手?!老子打死你!”
“赵二毛子……”兵部的过道里传出游克文的声音。
赵二毛子如电击一般。“有!”
“我们在谈事,你胡叫唤什么?”
赵二毛子答:“有个王八羔子来兵部解手,我正要揍他!”
游克文从黑暗的过道门口移出半拉身子,一眼看到石多哥,顿时面带微笑:“哦?是你小子?”
石多哥吓得不知所措。
游克文笑道:“大手进茅房,小手……墙根撒。”
赵二毛子大惑不解地看着司令,转头看石多哥惊成木头,大骂道:“浑蛋!司令叫你撒呢!”
“没……了。”石多哥愣愣地望着游克文。
“过来。”游克文勾手道。
石多哥运运气,给自己壮了胆,跟随游克文走进黑走廊。
游克文走在前头,回头笑道:“我正四处打听你,没想到你就来了,这可好,里面正好有你认识的人。”
石多哥蒙蒙地跟随游克文跨进厅堂,不由一愣。穆识子和弘应天坐在里面,旁边还站着警察林工才和一溜烟。
“穆先生,弘先生,林叔,你们都在……”
穆识子纳闷地问:“多哥,你干什么来了?”
“我……”石多哥语塞。
“这二位是你先生?”游克文问。
石多哥点头:“是。”
游克文问:“你还在上学堂?”
“我上过,后来,后来没念成。”
游克文瞥了一眼穆识子和弘应天。穆识子端坐着不吭声。弘应天忙解释:“多哥是石老蔫家的老四,这孩子好惹事,有一回玩火,把学堂点着了,要不是扑救及时,那穆先生的书……”
游克文一笑,看着石多哥。“哦?有这回事?”
“有。”石多哥很不安。
游克文笑道:“好样的!”
石多哥蒙了。
穆识子刚要发话,被弘应天止住。弘应天赔着笑脸道:“司令,您看这建学堂的事……”
游克文没了兴致,淡淡地答:“改日再说吧。”
穆识子霍地起身,弘应天赶紧插嘴道:“司令说了,考虑考虑。司令军务繁忙,咱们先告辞吧。”
穆识子和弘应天走出厅堂。
游克文没有送客的意思,转而问林工才:“我让你请的人呢?”
林工才冒着汗答:“戴老肥他们……都不敢来。”
游克文沉着脸说:“去,找人去,我只等一天。”
林工才和一溜烟匆匆离开。石多哥刚要走,游克文叫住他:“哎?你回来。”
石多哥停住脚步。
游克文问:“你叫石……”
“石多哥。”
游克文把手搭在石多哥的肩上,用力一捏。“你想起来了?认出我了?”
石多哥盯着他,犹豫了片刻,点点头。
“我是谁?”
“土匪。”
游克文愣了片刻,扑哧笑道:“对,土匪。来,坐下,别愣着。”
石多哥不安地坐下。游克文冲门外喊:“赵二毛子!”
“有!”赵二毛子拎着棍子兴冲冲跑进来,瞪着石多哥,以为要开打。
“沏茶,上点心。”游克文吩咐。
“啊?”赵二毛子张开嘴。
“啊个屁,动作快。”游克文白了他一眼。
赵二毛子迈着僵硬的步子走进旁屋,端出一盘点心,放在桌子上,狠狠地盯着石多哥,心想你敢吃一块我就敢砸掉你的门牙。
游克文发话:“出去。”
赵二毛子不敢出声,灰心地离开。
游克文把盘子朝石多哥一推,语气平和地问:“排行老几?”
“老四。”石多哥机械地作答。
“头里都是啥?”
“有仨哥。”
“都在干什么?”
“老大、老二前年……死了,三哥和我给爹刻石碑,打下手。”
“想起来了,老三就是我攻城那天被你背的那个?”
“嗯,他被炸药震蒙了,后来……”
走廊里哐哐哐传来坚实的马靴声音,冯营长一步跨进来:“司令,新兵营演习的地界是大户戴老肥家的地盘,是不是换个地方……”他看到屋里坐着土孩子。
游克文冲冯营长摆了摆手:“等会说。”
石多哥连忙起身道:“我走了。”
“唉,急什么,我还有话没说完。”游克文觉得这冯营长来得不是时候,难得的一段回忆让他中断了,却不得不办下面的事情,“那好,你先去,回头我找你。”他对石多哥说着,走出兵部。冯营长跟在后面,疑惑地看着他俩。
石多哥走出兵部说:“刚才听先生说到学堂的事,我能替穆先生说句话吗?”
游克文一笑:“你不是为这事来的吧?”
“我是来……”石多哥话到嘴边,不知如何作答。
游克文打断他的话:“别说了,咱们再聊。”
石多哥咽下自首的事,疾走离去。
冯营长望着石多哥的背影问:“司令,他是谁呀?”
“这小子救过我。”
“啊?”冯营长以为没听清。
游克文脸一沉:“地的事怎么了?你接着说。”
“垣下那一大片地是戴老肥家的,庄稼长得旺势,踩了怪糟蹋的,我准备挪个地方练兵。”
“不必,所有地都将被征用。”游克文望着石多哥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
“嗯?为啥?”冯营长不解。
游克文白了他一眼:“冯营长,你执行就是了,过些天自然会明白。”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马靴,见上面有泥点子,冲守门的哨兵抬了抬手,哨兵会意地跑过来,掏出一块布蹲下去飞快地擦起来。这是游克文制造出来的一种默契,他不能容忍马靴不干净。
冯营长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马靴,心怀疑虑地琢磨着司令刚才的话,没敢再吭声。
在黑衣军,敢向游克文发问的军官为数不多,只有与游克文并肩作战多年并得到赏识的人才有资格与他议论事情。黑衣军人数仅七千,所以编制也求实际,司令以下直接是营长,没有军、师、旅、团。冯营长是从敢死队打出来的,游克文对他器重,所以有些什么大事就直接交代给他。
云妹儿背着小花布包路经兵部前的路,看到游克文和冯营长,像躲老虎似的加快走开。
游克文弯下腰,将皮靴上布屑子弹掉,转身进院,突然望到云妹儿,目光为之一亮:“那女子是谁家的呀?”
冯营长瞟了一眼云妹儿:“不知道。”他很少见到游克文如此贪婪地盯着女人。
游克文纠正了自己片刻的失态,不经意地说:“你看,靖镇水土是养人的。”
老鱼四处寻找费大脚,直爬到垣上,发现费大脚躺在那里不做声,便悄声唤:“费大脚?你个包,咋睡在这了?叫我好找!”看到地上的血和费大脚的伤口,大惊失色,“呀?你伤着了?谁干的?”
费大脚醒过来,一手捂肚子,一手抓住老鱼,吃力地说:“你教老子干坏事,老子就是死,也要到阎王爷那告你状……”
老鱼从怀里掏枪,望到远处的行人,把枪又掖回去。
费大脚突然大声喊:“老鱼你娘的坏了心!叫老子坏了肠子……”
老鱼急了,一肘将费大脚击昏,拖着他朝垣下挪去,确定四下无人时,便将其塞进洞穴掩埋了。回过头来,再将地上的血迹拭去。他惶恐地琢磨,是谁杀了费大脚?为什么要杀他?
石老蔫在回家路上遇见心情不爽的穆识子,赶忙上前搭话:“穆先生,听我家老三说,学堂要修建,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您尽管说呀。”
穆识子说:“哦,八字还没一撇。”
“穆先生,我家那老四虽说不小了,但最好再读半年书,您看能收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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