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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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争已经忘记了自己的那只手,他的身子簌簌发抖,不知是因为惊惶还是因为某种异样感觉的包围与渗透。他像一个风头上的孤独枫叶,喝多了秋风,醉得全身赤红。接着他要从枝头上脱落了,在半空中摇摇摆摆,他慌忙抓住树枝,心里对它喊:别抛弃我。可是他只感到树体传递给他的一瞬间体温,他就从树枝上剥落,向下坠去。

你别抱住我好不好,我是你妹子。魏红从他裤兜里抽出手,那张圈成棍状的崭新五十元钞票,夹在他肉乎乎的两手间。

你知道吗?我说你知道我的梦吗?魏红得意地说,我梦见你偷我的钱,去买东西讨好一个女人,你看,醒来时就应验了,人的梦从来都是有兆头的。现在,该你说了。她继续说,你不是向我打听一个什么来着?

她边说边爬回被窝,半倚在那里,把玩着床头的一只长毛绒狗玩具。魏争的记忆一点一点地下沉,他终于沉到梦里去,捞起一块碎片。王猛。他说,你认识王猛吗?我梦见这个瘪三啦。

是王猛呀。魏红鄙夷笑着,王猛谁不认识,红唇夜总会的人哪一个不认识王猛,一个专在女人大腿上写诗的文化宫末流舞蹈教师呗,变态呗。

他是不是很流氓?魏争又问。

他还不够资格。魏红边把那卷成纸烟状的钞票往玩具狗的项圈里塞,边说,他是个下三流,他在红唇臭名昭著,他有一次充款儿圈着票子塞我的一个小姐妹,占她的便宜,可是我那姐妹在更衣室从胸兜里掏出来一看……你猜多少?魏红抱着狗神经兮兮地笑了一阵子,从狗项圈里熟练地捻出那卷票子,说:才十元小票,真让我们恶心得吐胆水!

你梦见他?魏红忽然盯着哥哥的眼睛说,你有没有同时梦见一个女人,比如红柳?魏争老实地点点头。

我知道啦。魏红把钱棒塞进唇间,吸了一口,做吐烟圈状,慢悠悠地说,一个男人梦见另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么那个男人肯定是这个男人的情敌,而那个女人肯定是个脚踩这个男人与那个男人两只船的浪货。

魏红佯咳了两声,做被烟呛住状,说,也就是说王猛那个瘪三在抢你的红柳那个浪货。

你就那么没用,是狗被逼五年也能跳墙咬住那块肥肉!魏红使劲儿拧了拧狗脖子。她的哥哥嘟哝着,说我上班了,迟到又要扣工资了。慢着。魏红说。她把那根五十元的钱棒掷给哥哥,说,这根烟你抽吧,女人不喜欢不抽烟的男人,拿去吧,王猛那个小瘪三床上功夫可拿专业技术证书,小工人你可得有些忧患意识。

魏争边捡钱边嘀咕说,你别侮辱我,我是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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