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月庵的夜(1 / 2)
温西道:“大夫诊脉之后,都会细细告知病情,你诊脉之后,却什么都不说,难道是我要死了?”
陈王伸手就弹了下她脑门,道:“胡说什么死活。”
陈王手重,这一下吃痛,温西龇牙咧嘴地嘶嘶吸气。
她的脉象有些乱,应是那不曾拔尽的毒已经散开,玄尘说的那些琐碎的药,他正着人备办,但因时节不同或路途遥远,全部备齐也要些时候。
如果一开始他还能毫不介意的使用使用她,出京,去梅州,话中套话的问她师父的过往行踪。但她因此受伤,陈王有些开始后悔了,温西虽对受伤之事很快的释怀,且又苦练那左手剑法。陈王每次见她得空便练得满头是汗,就算是痛楚辛苦也全数忍下,便越加的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马车已经开出了很远,向着城外而去,温西看着城门官验过了他们出城腰牌,问陈王:“你和杜羽约了在哪里见面啊?这么远,难道城里没有可以说话的地方吗?”
马车驶过了护城河桥,笃笃笃的马蹄声夹杂着水声传来,陈王道:“是你去过的地方。”
“哪里?”
陈王看了她一眼,道:“是梧月庵。”
“咦!”那还是她数月之前硬跟着杜羽去的,后来在陈王与冷疏竹的谈话中知道那个庵中住在一位公主,而冷疏竹说,那是杜羽曾有过婚约的人。
“那时,你就找人跟着我了?”温西不确定的问,她那时还住在杜家呢。
“呵——”陈王不置可否。
温西绕着手指,很识趣的没有再问,这两天陈王对她态度有些冷淡,没有之前那般轻松随意,也没有再同她开些玩笑,她并不惧怕他,但现在他的态度,让她不自觉地开始变得恭敬起来。
一路无话,直到梧月庵山门前停下,有守卫上前接应,其中一人指向山路旁一株如伞般撑开的巨大的梧桐树,一人一马正立在树下,是杜羽,他或许已经来了许久了,他见他们到来,系了马缓缓上前。
杜羽看向庵中探出墙头的一支桂枝,和着山间温泉的雾气散发出暖暖的甜香,却叹了口气。
这回没有人阻挡,陈王令人开门,这小庵并不大,前院后园,不过两进而已,前一进正堂供着一尊大苦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后一进是庵中人起居之所,虽然庵外守卫重重,但庵中却一片沉静。
温西听得后院有一声一声的木鱼声传来,杜羽的面上忽现难以抑制的苦痛之色,温西从未见过这样的杜羽,他似一瞬间就抹去了所有的飞扬与快意,然后那沉底的无数的悲痛被搅合了起来。
“杜……”温西忍不住上前,陈王却拉住了她,只对杜羽道:“六郎可去见她一面。”
杜羽双拳紧握,仰头许久,终于迈起脚步,一步一步,走向他逃离多年又缠绵于心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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