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南广郡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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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瑄思忖着,微风轻轻扰动着他的襟带,片刻后他道:“放勋,此是我最后一次信你,若你想欺瞒我,现在说尚且来得及。“

放勋涩然一笑:“扶瑄,在你心中,还当我是朋友么?”

扶瑄望着放勋的漆黑的眸子,回以轻笑,淡淡吐出一字:“当。”顿了片刻,他又道:“不管你信或不信,我手中无切实罪证,但我大抵有掌握一些证人证词,来自鲜卑士兵中,有人目睹孙利亲手放箭暗杀苏之,便只有这么多,仅此而已,至于抓鲜卑士兵来做证,便是你的事了。”

“好,既你当我是朋友,我便信。可如此,你可当真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如何从鲜卑士兵口中挖掘口供,如何叫陛下信服此口供并非鲜卑士兵脱罪自保的借口,最重要的是司马锡,如何叫他哑口无言……”放勋说着便轻笑起来,“当真是不易呀。”

扶瑄往那桌案上的剔透杯盏中又注入清水,一缕清泉如丝带般抖动了下,他三指纤长的指尖掌起杯子,端神凝望,口中道:“欲成其事,必承其重。”

“是‘必受其痛’吧。”

扶瑄眸子一闪,心中了然放勋所言说的痛,不仅是来自司马锡的施压,更有别理初梦的痛,可他说得话又有几分真呢,前时他出走过乌衣巷一回,后来不仍是割舍不下回来了,对初梦的情谊有增无减。

“扶瑄,难道你一丝丝对功名利禄渴望也无么?我当真有些好奇,以你的身份,去官场中谋求一官半职简直易如反掌,可前时皇帝几次欲赐官与你,你却全推脱了。”

“我有我的打算。”

“不愿说么?”放勋笑笑,“好。”

“你觉着为官便是好么?”

放勋未答,只道:“你我二人可真有意思,在外人眼中,你是舞权弄计的长公子,而你内心却是闲云野鹤,而我这在外人眼中的闲云野鹤,心中却无比向往着朝政去舞权弄计。”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扶瑄将那杯中茶饮尽,那广袖盈风翩翩垂坠,逸然中又有一丝悲楚,“可我也觉察到,父亲老了,比之司马锡,他身子不如司马锡来得硬朗,近来他的风寒总不见好,太医总来为他持续着药。”

“扶瑄,有时真到了那一步,你不得不站出来支撑起王谢世家。”

扶瑄轻瞥了一眼放勋,他知他心中那股野火,若乌衣巷衰败,他通州王家可取而代之成为王谢核心主干,于他而言是求之不得之事,也便明了那句“你站出来支撑王谢世家”的话不过是场面上恭维的话罢了。扶瑄心中哂笑一声,果真二人已不再少年纯真。

“你先去忙罢。眼下你应有许多事要做。”扶瑄道,“但,也请你信守诺言。”

“忘不了!”放勋颇是轻松说了这句,旋即又以极轻的声音自喃道,“忘不了……”

那光阴一日一日复踏,转眼便是八月时节,天气凉爽了些,只是有日高悬时仍是闷热热的,午后雷雨依旧。在这平常一日,宫中竟传来了消息,孙利择日就地问斩,放勋赐封四品乡侯爵,封地南广郡。

扶瑄听闻锦庭来报此消息时,正垂手在廊檐下看着院中嫩新浅老的枝叶,初梦在厅内整理着他随手拿来看的书卷与纸稿,天高云淡,日子多么恬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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