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今日是十一设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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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当初她答应做这个峻王妃,也不是因为与峻王有什么情谊,只是……

想到那个不羁的少年,莫寒月的唇角,挑起一抹温软笑意,轻声道,“旁人为什么我不得而知,可是,只有你!他从火中救你脱身,你却借机逼娶!”

“要不然又能如何?”扶奕摇头,突然低笑出声,说道,“你知道那天,起火的前一夜,在哈萨族大营里,他和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莫寒月淡淡的问,脑中却回旋着那日的情景。

“他说,他对我不愿严辞呵斥,竟然是……竟然是为你!呵呵呵呵……”扶奕笑起来,笑的声音越来越大,笑出眼泪,几乎控制不住,大声道,“叶弄笛那个傻子,我和她说,我与景郡王如何如何,她竟然相信,却不知道,在景郡王的心里,你远比我扶奕,也比她重要!”

“他只是将我当成妹妹,与谢大哥,罗大哥并无二至!”莫寒月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房门,微微阖眸,稳定的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淡淡道,“所以,你和叶姐姐说的那些话,都是你的杜撰,是吗?全是假的,你只是为了让叶姐姐对景郡王绝念,让她不再与你争夺,是吗?”

“争夺?”扶奕慢慢收住笑声,摇头道,“没有人能争到景郡王,你也一样!你可知道,他……他爱的女人,早已经死了!死了!我们这许多大活人,在他的眼里,不如一个死人!”说到后来,声音转为尖锐,带着一丝憎恨。

景郡王心里真正爱的,是前皇后莫寒月,是他的皇嫂,这些话,他轻易断断不会出口,这是受了扶奕何等的逼迫纠缠,才会鲜血淋漓的剥开那重心事?

莫寒月的心,有一瞬的揪痛,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你明知你不可能得到景郡王之心,也不愿叶姐姐得到,就杜撰出那些话来伤她?你自己却转头就去勾诱峻王,不只是为了在他那里争一席立足之地,更多的,是想报复我!报复景郡王对我胜过对你的看重,是吗?”

“那又如何?”扶奕摇头,惨然笑道,“我费劲心机,所做的一切,还是白废?到头来,我不过是沦为你们的笑柄!”连连摇头,手指指向莫寒月,冷笑道,“你们以为,你们背后将我嘲笑,如今再来扮演什么姐妹情深,我会相信?我会感激吗?”

“那件事,我没有和几位姐姐说过!”莫寒月静静的摇头,说道,“她们所知道的,只是你逼娶景郡王,甚至……不知道你还曾经勾诱。”

“没说过?”扶奕冷笑,说道,“她们与我都是自小儿长大的姐妹,若不是你将此事说出,她们岂有站在你的一边儿,反来疏远我的道理?”

“不是她们疏远你,是你自个儿不愿再与我们亲近罢了!”莫寒月轻轻摇头,唇角又挑出一抹浅笑,说道,“或者,你当初的疏远,只是为了让我对你起疑,借机将我引入峻王的帐中!”

扶奕脸色微变,惨然而笑,点头道,“果然!峻王妃果然是聪慧无双,没有人能够瞒得过你!我扶奕认栽!”

“你嫁景郡王不成,勾诱峻王无计,所以,如今竟然转投左子荐!”莫寒月轻轻摇头,眼底皆是惋惜,轻声道,“值吗?只不过为了争一个门庭光鲜,值吗?”

“值与不值,也不是你峻王妃说了能算!”扶奕冷然接口,说道,“日后景郡王也好,峻王也罢,再也与我无关,你将东西给我,也算是全我姐妹之情!”

莫寒月淡淡一笑,说道,“今日罗姐姐、叶姐姐见到姐姐前来,还心中欢喜,以为日后还能像从前一样,姐妹相处,却原来,姐姐从不曾顾念她们,只是为了借机取回左子荐的东西罢了!”

扶奕冷笑,说道,“姐妹相处?她们心里,又哪里还顾着扶奕一丝情份,如今做出这等模样儿,不过是给旁人瞧罢了!”上前一步,问道,“东西呢?”语气冷然,竟有威逼之意。

说到这里,莫寒月已无话可讲,信手从多宝阁上抽出一个盒子,从中取出一枚玉坠,说道,“姐姐话已至此,妹妹已无话可说,只是妹妹还奉劝姐姐一句,左子荐与姐姐刚刚订亲,就利用姐姐来做这等事,可见他并非良人,姐姐好自为之!”

见她就将东西明晃晃的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扶奕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却也只是一闪而逝,摇头道,“他是不是良人,再也与你无关!”上前一步,向她伸手,说道,“给我!”

莫寒月淡淡一笑,手提玉坠慢慢向她手中送去,说道,“扶姐姐,十一再唤你一声姐姐,只是此物取去,姐姐与十一姐妹之情就此而绝,日后姐姐不必顾念,妹妹也不会留情!”

“哪个要你留情!”扶奕一把夺过,转身就走。

“等等!”莫寒月唤住,说道,“还有一物,想来左大公子也惦记的很,十一一并奉送!”从盒中另取出张纸来,一同送上。

扶奕冷哼一声,说道,“任你玩什么花样,也休想得逞,倒也不拒,劈手取过,奔出门去。

刚刚踏出屋门,扶奕脚步顿时停住,向阶下脸色惨白的四人默视一瞬,狠狠咬牙,擦身而过,大步奔出院去。

叶弄笛整个人似已石化,感觉到她的衣裙拂过自己的身体,张了张唇,却发不出一声,一颗心,随着她的脚步声,一寸一寸,变的冰冷。

莫寒月慢慢的走出来,在阶上停住,默默的注视着阶下四人,轻声道,“还请四位姐姐见谅,今日……是十一设局!”

“十一……”罗雨槐回神,仰头望着她,轻轻摇头,说道,“你……你从不曾说过,她……她……”她竟然勾诱峻王!

峻王和景郡王不同。景郡王只是叶弄笛的意中人,而峻王,却早已是莫寒月御旨赐婚的夫婿!

莫寒月苦笑,说道,“若十一说出,姐姐可会相信?”

罗雨槐默然。

叶弄笛的神思渐渐抽回,只觉一颗心生生的疼,轻轻摇头,说道,“只是妹妹所用之法,何其残忍?”连她也不知道,现在的心痛,是心痛扶奕所为,还是心痛莫寒月的算计。

莫寒月默然,隔了片刻,才轻声道,“叶姐姐的心情,十一明白,只是除此之外,十一再无良策!”没有什么,能比让扶奕亲口说出实情更有说服力。

叶弄笛抬头,一张脸白至透明,轻轻摇头,说道,“十一妹妹聪慧无双,处处盘谋,步步设计,可是……可是旁人就是傻子吗?你以为……以为她所说的话,我当真全信?我……我只想……只想……”

只想装糊涂,让那件事过去,却不想失去那个自小儿的姐妹。

只是这句话,再也说不出来,狠狠咬牙,忍下夺眶而出的眼泪,转头向门外奔去。

“叶姐姐!”罗雨槐、孙灵儿齐唤。

“十一,我去追她,你不要担心!”傅飞雪向她深望一眼,快速抛下一句,转身追出门去。

望着叶弄笛仓皇而去的背影,一时间,莫寒月只觉全身无力,淡然浅笑,垂下头,望着脚下的青石砖,轻声道,“罗姐姐、孙姐姐也要走吗?”

走吧!都走吧!上一世,她莫寒月就是如此!她驰骋沙场也好,登临凤位也罢,有千万追随的将士,有万千仰慕的百姓,可是偏偏,没有一个知交好友。

本以为,与这几位小姐相交,此生已经截然不同,可是到头来,还是如此!

“十一……”罗雨槐低唤,不自觉上前一步。虽然眼前的少女神色如常,甚至还唇噙浅笑,却不知为何,她能感觉到她满心的哀伤。

而隔这许久,孙灵儿还是没有从震惊中回神,轻轻摇头,说道,“十一,她……她当真勾诱峻王?可是……可是她不是口口声声恋慕景郡王吗?为什么会勾诱峻王?如今又……又要嫁给左大公子……”说到后句,脸上是满满的疑惑,声音却已小了下来。

方才两个人在屋子里的对话,她们听的一清二楚,再也没有一丝怀疑的余地。

望着阶上垂头而立,默然不语的少女,罗雨槐轻轻叹一口气,说道,“十一,我们先行告辞,改日……改日再来探望妹妹!”一拉孙灵儿手臂,轻声道,“灵儿,我们先回罢!”向莫寒月辞过一礼,也转身向院门外走去。

孙灵儿“啊”的一声,随着她向外走,又不自禁转头去瞧莫寒月,唤道,“十一妹妹……”

莫寒月慢慢抬头,眼看着二人跨出院门,眼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却只是静静的瞧着,并不出声挽留。

“小姐……”始终缩立在一旁的雪蕊担心的上前,轻声道,“是不是……是不是四位小姐来的不是时辰?”

莫寒月轻轻摇头,叹道,“不!你做的很好!”侧头向她一笑,说道,“你将丫鬟们都唤回来罢,一会儿丹枫回来,再来报我!”顾自转身,仍回屋子里去。

今日,从扶奕进府的第一眼,她就已猜到来意,于是迅速布下这一局棋。

先是将夏儿遣回,散去院子里的丫鬟。

随后在宴上,当着扶奕的面命人传话给这边守门的奴仆,任自己姐妹入园,不许拦阻。

跟着,自己亲自引路,带姐妹们上岛游玩,却在刚刚踏上小岛时,就说岛的另一侧有小桥与湖岸相通。

扶奕果然中计,趁姐妹几人不留意,悄悄自行离去,从小桥上岸,径直向莫寒月的院子里来。

进到院子,除了一个守院门的小丫鬟,此外再无旁人,正中扶奕下怀,暗想所要的东西她既然拿来威胁左子荐,自然是藏的极为隐秘,竟然直奔她的内室,四处翻找。

而另一边,莫寒月安抚住姐妹四人,自己也从小桥返回,将扶奕截在屋子里,一步步引她说出自己的所作所为。

而另一边,她刚刚入园,雪蕊就唤小船去接罗雨槐等人,却是从湖上直放到这边园子,路程近了许多,恰恰将最初的话漏掉,将后边的话全部听去。

所有的计划,都天衣无缝,而她唯一不能算计的,就是这四人对扶奕的姐妹之情。叶弄笛惊闻,伤心之下转身而去,就连与自己最亲厚的罗雨槐也离她而去。

莫寒月倚着短榻慢慢仰倒,突然低笑出声,不自觉的摇头,心中暗道,“莫寒月啊莫寒月,这一世,你自问算尽人心,对这姐妹几人却是出自真情,却独独忘了,她们才是自幼的姐妹,而你……不过是半路出来的丫头罢了!”

只是,事非对错,方才隔着房门,她们也都听的清清楚楚,若当真姐妹之情就此而绝,错岂在她?

话虽如此,可是莫寒月只觉心底某一处,有一阵隐隐的撕痛,竟然强烈过上一世与罗雨桐的背道而驰。

或者,叶弄笛说的对,虽然错在扶奕,可是她用的这个法子,太过残忍。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雪蕊声音在外回道,“小姐,丹枫姐姐回来了!”

莫寒月微阖的双眸慢慢张开,深吸一口气,瞬间整肃心情,说道,“还不进来!”

丹枫应命推门进来,立在门口向她一望,抿唇道,“不想小姐今日,竟还有这番安排!”

莫寒月微勾了勾唇,却没有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我原没料到她会到府!”如果扶奕不来,她自然也就没有这一番设计。

丹枫点头,过来在她身畔的脚榻坐下,轻声道,“小姐,可要奴婢去寻罗五小姐?”

“不必!”莫寒月轻轻摇头,叹道,“今日的话,她们尽数听去,自然会有自个儿的判断,若是……若是日后果然与我疏远,怕也是我行事不妥!”转话问道,“三公子那里如何?”

说到卫敬行,丹枫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说道,“奴婢将韩大小姐送至西边的水榭里去,本以为消息传过去,总要些时辰,哪知三公子竟然片刻即至,那水榭里的动静……”

说到这里,忍不住脸红,微微咬唇,低笑道,“方才宴散,还不见他出来,也不知这会儿如何?”

莫寒月瞠目,说道,“他不曾出来,你就回来了?”

丹枫扬眉,说道,“随后的事,想来三公子自会料理!”

卫敬行虽然没有大婚,可是屋子里早已放了两个通房丫鬟,面对不省人事的韩大小姐,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莫寒月愕然一瞬,不禁哑然失笑,靠回榻上,点头道,“说的也是!”又转话问道,“你如何给韩大小姐灌的酒?她醉的倒快!”

丹枫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哪里是灌醉?奴婢不料那位韩大小姐酒量甚好,连饮十几杯,也不过薄有酒意,奴婢眼瞧着另几位小姐已东倒西歪的,情急之下悄悄将她点晕,这才送去水榭。”

点晕……

莫寒月张口结舌,却又不禁好笑。

简单、粗暴,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随后的事,果然已不必莫寒月劳心。

卫敬行将韩大小姐留在水榭,至宴散仍未放出。到日落之后,韩府还不见她回府,使人来问,留在前头的韩府丫鬟急的直哭,截口说不见自家小姐出来,等到相府命人入园去寻,二人被双双寻到。

卫敬行推说醉酒,已不记得发生何事,韩文慧也是一脸茫然,实不知自己何时来的水榭。

而当此情形,韩文慧*卫敬行,自然是卫府理亏。卫东亭亲自携他赴韩府谢罪,提出结亲之意。

韩尚书纵然有千万个不愿,可是女儿既已*,不应又能如何?加上当朝丞相登门陪罪,卫相府又提出丰厚彩礼,以示诚意,也只得勉强答应。

此事定下,已是半个月之后,莫寒月听到消息,也只是微微一笑,吩咐夏儿服侍更衣,说道,“我们也前头瞧瞧热闹去!”

夏儿抿唇,说道,“小姐早已全部料到,又有什么好瞧?”话虽如此,仍取出身家常的外裳出来,服侍她换上,轻声道,“这天儿越见凉了,早晚风大,小姐还是早些回来的好!”

莫寒月好笑,说道,“难不成我还能被风刮走?”顾自带着丹枫出门,往正房里去。

正房里,一屋子兄妹正向卫敬行道喜,卫敬行一脸喜色,一一还礼,见莫寒月进来,忙上前行礼,说道,“臣见过王妃,多谢王妃……”一句话险些说出,见莫寒月唇角微凝,顿时刹住,转话道,“有劳王妃惦念!”

王妃进门还没有说话,你怎么知道她惦念?

兄妹几人同时扬眉,侯楠却不禁向莫寒月深望一眼。

侯氏见到她来,喜滋滋的起身,抓住她的手,笑道,“可不说呢,我们卫相府的孩子,倒都结的好亲!”直接把两个嫁为奴妇的庶女略去,也顺便省了向莫寒月行礼。

莫寒月浑似不觉,微微含笑,说道,“那也是托母亲的福气!”

侯氏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说道,“如今和这几大府门联姻,你爹爹又是当朝一相,日后光大门楣,自然会成为盛京数一数二的世家旺族!”

就凭这几个庶子?

莫寒月眉端微挑,却含笑道,“母亲说的是!”这才转向满屋子的兄弟姐妹,含笑道,“今儿大伙儿倒是来的齐整!”

见几人上前见礼,摆手命起,目光在四公子卫敬岩身上一停,又再移开,落在卫敬飞身上,说道,“今日二哥难得在府!”

卫敬飞虽然脸上含笑,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阴郁,见她问到,说道,“府中有这大喜事,自当回府道贺!”语气间,却并不见如何喜悦。

卫敬行似无所觉,微微一笑,向他施礼,说道,“些许小事,还要二哥辛劳,敬行甚感不安!”

卫敬飞目光在他脸上一扫,“嗯”的一声,并不接话。

卫敬岩却浅浅含笑,说道,“三哥大登科后小登科,正是双喜临门,岂能是小事?”虽然极力保持平和,眼神中终究透出些艳羡。

莫寒月瞧在眼里,不禁微微一笑。又坐片刻,见天色已暗,才慢慢道,“有些话,我要与母亲商议,天色不早,几位兄长、姐姐们且回罢!”

这是明晃晃的赶人。

可是她既说话,谁又敢说不行?

卫敬飞虽说不愿,可也不敢违拗,只得当先起身向侯氏行礼,说道,“儿子还要进宫当值,今日先请告退!”又向莫寒月躬身,说道,“辞别王妃!”见她点头,向她深望去一眼,转身出厅。

他这一去,另几人又岂会留下,也都纷纷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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