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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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心噘了噘小嘴道:“你还有后续计划吗?我才不急呢,不过我马上要去沙城参加制香大赛了,不知道有没有荣幸看到大伯一家子倒霉。”

牧无忧意味深长地道:“肯定有!”

这会子已经是七月了,三伏天,热得知了都不叫了。

舒淳在家安静了没两天,心又野了。

虽然才刚刚吃了一次大苦头,可是转眼把妹妹一嫁,就转危为安了吗?

人永远是不知足的,像舒淳这样终日流连于赌桌上的人来说则更甚。

他总觉得,前两个月的手气明明挺好,只是后来不小心输了。

已经输了几百两银子了,按说手气应当转好了。

不过现在舒淳手头没银子,见黄氏那里的现银已被爹爹掌管了,转念又开始对她的衣物手饰等打起了主意。

这天趁着爹爹和娘亲黄氏去看地,舒淳悄悄溜进父母的房间里,摸了黄氏的两只镀金的银簪子。

马不停蹄地跑到县城,找了家当铺,换了一两银子出来,立即一头钻进了赌场。

夜离一直悄悄跟踪着舒淳,见到他进了赌场,忍不住冷笑。

少主猜得还真对,这个家伙就是半只脚进棺材了,都要赌一把再说的人。

他换了一身衣裳,跟着进去了。

然后站在舒淳的身边,看他押什么,夜离就用内力,把盅里的色子换成什么。

过了一个多时辰,舒淳满面红光地出了赌场。

今天的手气真是好,一两银子赢了十几两出来。

他跑回当铺先赎回了那两只镀金簪子,然后依依不舍地回了舒家村。

有了这一次的大赢经历,舒淳的赌瘾愈发大了。

第二天,又找了个借口,去了县城。

这一回,夜离只是看着,没帮他,很快,舒淳手中的十几两银子,就落入了庄家的口袋。

舒淳骂骂咧咧地出来,却没有反省的意思,只觉得是今天的手气不好

如果明天过来,肯定能大赚一笔。

可是,本钱啊本钱!

没有本钱,就算看准了大小,也没法下注啊。

最后,舒淳想到了偷!

祖屋就那么大,拢共几个藏东西的地方,舒淳都知道。

再次趁着爹爹和娘亲出去看地的时候,他将一狠心,将五十两银子全偷了出来。

当天傍晚,舒家村的村民都已经坐上了晚饭桌,准备吃过晚饭就休息了。

忽然,村尾的舒文展家传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嚎,“这叫我们怎么活哟……”

有好事的村民探头一听,原来是舒淳在县城的赌场里,一天之内就输了一百六十多两银子。

除去本金,还欠下赌场一百一十多两。

如果今晚不能还上的话,那就要利滚利了,没银子还,只能拿他们一家老少去卖。

卖多少算多少。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何婆子知道气也没用了,她一手挥开前面的打手,气凶凶地道:

“你们别急,我有三个儿子,另外两个都有钱,我去找他们要,看他们还顾不顾我这个当娘的。”

把话撂在这儿,何婆子就风风火火地一路小跑到了舒心家。

拍了半天门,里面没人应,邻居文嫂子探出头来,笑着道:

“何婆子,这屋里没一个人了。你不知道呀?心丫头要去沙城参加制香大赛,他们全都跟着去看热闹了。”

沙……沙城?

何婆子蒙了,“他们……老三家的跟着去,难道我家老二也去了?”

“去了。舒芳舒芄都去了。”

何婆子一听就急了,“你知道,她们哪天能回来不?”

她最远就只去过省城,哪知道沙城在哪个方向。

文嫂子热心地道:“听说去沙城就得大半月的路程呢。比赛还得大半个月。

这一来一回,至少得一个半月吧。”

一个半月,黄花菜都凉了。

何婆子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口一阵绞痛,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随后又晕死了过去。

文嫂子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去外面请郎中来看。

这边忙乎了一个多时辰,那边等银子的打手早就不耐烦了。

他们可不是吃素的,立时认为那个老太婆是趁机跑了。

虽然老太婆不值什么钱,但能多卖一个铜板,他们赌场也少一个铜板的损失啊。

何况他们是人见人怕的赌场打手,从来只有他们耍别人,没有别人耍他们的份儿!

当下,这群觉得自己被羞辱了的打手,将这股子憋气,全都发泄在了舒文展、黄氏和舒淳的身上。

三个人被这群打手围着,好一通拳打脚踢。

不多时,三个人就被打得连何婆子都认不出来了。

等何婆子被郎中掐仁中掐醒,再失魂落魄地回到祖屋的时候,那群打手已经扬长而去。

何婆子顿时觉得精神一振,“怎么,不用我们还了?”

连儿子媳妇脸上那么明显的伤,她都没有问。

如果打一顿就能免了一百一十多两银子,那就打好了,反正她没挨打。

舒文展瞪了黄氏一眼,才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可能不让我们还?这个贱妇居然偷偷背着我们藏了一百两银子……”

那一百两银子,正是几个月前,指使黄氏他们害舒心的那名老妇人,给黄氏的定金,被黄氏给默了下来。

原本打算当做自己的私房钱的,没曾想,才揣在怀里几个月,还没捂热乎呢,就被人给拿走了。

若是没挨打,黄氏说不定都不会拿出来。

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

真要被逼到了卖人的地步,她就不信李氏敢不拿银子出来。

就算不把他们这大哥大嫂放在眼里,难道还敢不赎何婆子?不怕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说她不孝?

可惜,那些打手下手太狠了,黄氏挺了一会儿,没挺得住,只好老老实实交了银子。

之后,她的所有首饰都被搜走了。

淳哥儿的两条腿都被打断了,算是顶了余下的十几两银子。

何婆子一听就急了,这才发现舒淳不在堂屋里,“什么,我的宝贝孙子怎么瘸了?还能不能治?”

舒文展面色灰败,老半天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刚才请铁子来看了,说是……没办法,只能保命,保不住腿了。”

铁子是个猎户,踢打损伤方面比郎中还拿手。

他说,日后,舒淳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了——如果舒文展给他打张轮椅的话,买是买不起了。

而且,铁子还说,那些打手太凶残了,尽打下半截,估计舒淳以后,做不成男人了。

“你们、你们怎么对不起你死去的爹爹,你们……让我怎么有脸下去见你爹啊……”

老大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二十几岁还没成亲,就不能再人道了;老二家又只有三个女儿,

她舒家的香火,要断了啊!

何婆子一听,顿时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眼歪嘴斜,怎么掐仁中都掐不醒了。

舒文展和黄氏等人手忙脚乱地去请郎中,郎中说是中风,要吃散血化淤的药。

现在舒文展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哪有银子买那种贵药?

村民们有的可怜他们,给了点钱,可是家里一个病人一个伤员,接济的这点小钱根本不够用。

没办法,舒文展和黄氏只好去省城的吴家,找正在受宠中,穿金戴银的女儿舒艳,求了几两银子回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们夫妻还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何婆子来,郎中说何婆子本身年纪也大了,经这一事又伤到了内脏。

如果在这个月内不再吐血,那她就能过得了这个年关,以后如能安心静静休养,也许还能维持个一年半载的。

这让舒文展一家又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压抑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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