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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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啊,说来话长。有点诡异,你要听不?据说死者在5月28日早上9点曾经给自己的同事发过请假的语音。所以过了两天后,同事觉得不对劲,去拜访时才发现了尸体。那个人现在被警方暂定为嫌疑人之一,具体还在调查。而且语音检验出来,确实是死者的,这就古怪了。”王师兄喋喋不休。

白心纳闷了,死亡时间是7点,9点居然能发语音?人又不是蜈蚣,被砍断了,手脚还能由脊椎支配活动。

“谁知道呢,没准没死透,那时候爬起来请个假再死呗。”王师兄开了个玩笑。

而就在此时,门突然发出砰的一声,无风自动。

王师兄怂的往后一跳,嘴里碎碎念:“死者莫怪啊。”

“你们还没忙完?”原来是检验科的陈晨,他端着一碗盒饭,站在门口说,“王师兄快点忙好,下午还能玩两局lol,约了人了,速来。”

“行行行,我快要下班了,这里差不多了。”王师兄虚惊一场,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小林,“小林,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去逛街什么的?陪你逛街,我就不玩lol了。”

小林吓得缩到白心身后,急忙摇头:“别介,师兄你玩好,我就不掺和你们交流兄弟情谊了。”

“也行,”王师兄走几步,又探头回来嘱咐一声,“死亡时间可能有误,之后还得再确认一下,因为和语音核实了,这样的时间错开两个小时真是太有鬼了,可能是凶手故意让我们判断错误,周一再说,好了,解散,辛苦小白了啊,明天见。”

说完,他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

白心揉了揉酸涩的肩头,脱下实验服,洗干净手和脸就回家了。

白心饥肠辘辘,打算去吃点什么再说。然而到了半路,她又发现自己没带钱,再一摸,又一次没带钥匙。

完了,要不她还是乖一点选择通知房东好了?

白心不敢再麻烦苏牧,一见那个人就瘆得慌。

她给房东打了个电话,赔着笑脸让他能送来备用钥匙,好方便开门。

白心蹲坐在楼道口,闻着远近饭菜香味萦绕,肚子不符合时宜的又叫了一声。

好想……吃肉。

她将头埋在手臂之间,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迎着夕阳,颓然而坐的小猫。

“白小姐?”忽的,有人唤她。

白心吓了一跳,后退两步,险些绊倒。

一只纤长而有力的手拽住她的手臂,稳稳将她拽住了,让她立在原地。

白心拍拍胸口,气喘吁吁说:“苏老师?”

她不好意思说又没带钥匙,干干笑了笑,目光落到苏牧手上的食材,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咕噜噜。

她的肚子又叫了,白心耳根刷的成了绯红色,再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了。

“没带钥匙。”苏牧的语气很笃定。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白心嘀咕:猜的也用那么笃定的语气?然而她也一点都不想听苏牧的推理,仿佛能被这个人看穿了似的。

“需要来我家吃顿饭吗?”苏牧似乎觉得不妥当,又补充:“如果你想的话。”

“好,我……我下回请客,请你吃一顿饭。”

“不用。”苏牧说,“我不吃外卖。”

白心点点头,一下子抬起头,说:“哎?你怎么知道?”

她确实想请他吃饭,但肯定是外卖,因为白心压根就不会做饭。

苏牧说:“我看到很多外卖的盒子,在你的垃圾袋中。为了更好建立邻里关系,我有做一些调查。包括你的职业,姓名,兴趣爱好,甚至是……喜欢的男友类型。”

“喜欢的男友类型?!”

苏牧凑近了几步,垂眸,看向白心。

他炙热的气息落在白心的发顶,仅仅一瞬,又抬起头,说:“得知你喜好的类型,也能从中推断出你们恋爱后的日常状况。”

“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推断结论如果是趋向于吵架,或是喜好煲电话粥,我就应该把卧室定在另一个房间,与你的卧室位置隔开一段距离。”

这个人,真是……

白心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好,可什么都不说,她的气势就更弱了。

苏牧不去看她,自顾自掏钥匙,开门。

他的骨节修长,指尖泛光,月牙匀称。他将手轻搭在门扣上,一下子摄住了白心的目光。

白心原本只知道医生这个职业的人手都好看,微一侧腕,抵在白大褂的边领上,既骨节分明显得有力,又白皙清瘦略带风雅。

而此时,她却没想到,仅仅寻常所见的陌生人,也有这样好看的一双手。

“你在看什么?”苏牧轻声问,犹如一阵风,一下子将她四散的意识吹回,拢在一处。

“没什么。”白心有点尴尬,她分心了,却不能说分心的原因,就当她是饿晕了好了。

苏牧进门,递给白心一枚糖,说:“补充体力。”

白心还没说什么,苏牧就帮她想好了一切。

这个人是真的温柔体贴,还是观察入微到一定的境界,所以强迫症犯了要照料她一下?

白心手里的糖还有温度,酥酥麻麻,温暖她的心脏。

白心摊开手心,一看。糖壳很好看,浅绿色,很小清新。里头有一颗球形糖,是薄荷口味的。

她取出糖果,抿到嘴里,舌尖与味蕾一下子被那种清甜给俘虏,满足的滋味溢上心头。

不过,有哪里不对劲。

只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眼熟。

等一下。

白心反应过来,再看一眼糖衣,这下反应过来,这和她之前所见的糖是一样的,是死者口中含的那种糖!

她差点就要被坑了,急忙跑到厕所的洗手台,匆忙打开水,捂住了嘴。

她陷入两难,吐也不是,人家好心好意给你糖吃,吐了不礼貌;不吐也不是,死者同款糖,太渗人了!

要不是白心知道死者事件刚出,苏牧可能不知道含糖的隐情,不然白心早觉得这厮是存心坑害她的了。

白心想了想,还是把糖两下咀嚼碎了,咽下。

她回到客厅,问苏牧:“苏老师,这糖哪里买的?”

苏牧瞥了她一眼,回答:“网上。”

“哎,我和你说个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工作的地方接手一个案子,死者的嘴里就含着这种糖,太吓人了。”

“嗯……”他顿了顿,说:“我知道这个事件,早间新闻上有说。还有,这糖是同款杀人糖,今天刚买,想试试看味道。”

白心沉默了:“……”

所以,也就是苏牧是知情的,并且也有近乎%99.9的机率是在存心坑她?

白心怎么觉得,这个人教的不是数学,而是厚黑学。

她是不是还得谢苏老师不杀之恩?嗯?

“白小姐,帮忙把碗拿一下。”

苏牧指挥她做事,白心也不含糊,手脚利落给他摆好了盘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怎么江湖不见,也得先把肚子填饱。

所以,她忍。

好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才煮好。

苏牧吃东西很清淡,炒了几个家常小菜,又加了一道松鼠鱼,以及糖醋排骨,烹饪风格与其他菜色不同,一看就是为了白心特地加的。

白心埋头吃饭,心里嘀咕:是不是又被这个人看出爱吃肉这一点了?

她也不想着去求证,反正结论都是那样。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鱼肉和排骨煮的真是太好了,白心顾着吃,根本就不记得之前被欺负的事情。

这道松鼠鱼极考验火候,不腥不腻,又把活鱼的鲜味提出来,肉质白嫩软滑,还带着粘稠的汤汁,让人食指大动。

不知不觉,她就吃了两大碗饭。

白心刚放下筷子,就被苏牧接过,丢到了洗碗池里。

她白吃了一顿饭,还没洗碗,底气不足。于是打算瞎聊,企图转移苏牧的注意力:“苏老师对早间新闻那个薄荷糖事件感兴趣吗?”

“因为这起事件,撤下了我在追的晨间剧。所以,应该算不感兴趣。”

因为没电视剧看了,所以不感兴趣?

这种理由怎么这么耳熟?

白心没想起来,索性不想。

她又没其他话题可以供为谈资,一下子哑巴了。

许是不适应,苏牧补充:“不过,可以听听。”

他给她台阶下,白心也心安理得继续说:“死者是被人用电线勒死的,嘴里含着糖。”

“嗯。”苏牧应的很轻,不感兴趣,但是在听。

“还有,目前死亡的时间统计是早上七点左右,但在九点,有人接到了死者的电话。”

苏牧手里的碟子相撞,发出叮的脆响。

他忽的出声,尾音上扬:“嗯?”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查清楚。不过这个凶手胆真大,痕迹擦得一干二净。”

“死亡来电?”

“是啊,不过这是不是死者的鬼魂做的?苏老师有没有听过一些诡异事件,就是说人明明死了,却在后来打了电话给家人道别什么的。”

苏牧显然没想到白心这么不靠谱,他避开那个怪力乱神的话题,直接问:“死者的伤处,可以再描述一下吗?”

白心说:“痕迹均匀,无花纹,就是普通淤血的勒痕,痕迹很新。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死者后颈处无勒痕,应该不是寻常的交叠套圈勒法,具体还得到时候再做检验。”

苏牧洗好了碗,此时转过身。

不知为何,他看一眼桌上电线,视线下移,一双眼略暗。

“那么,就来演绎一下。”

“什么?”白心没回过神。

她刚一起身,就被苏牧扯住,虚虚圈入怀中。

“这……”白心哑然。

她背靠在苏牧的怀中,没紧贴上,也没肌肤相触。

但白心的周身都是清淡的草木味,专属苏牧。

她下意识往腹部看,苏牧的手臂精瘦,透着炙热,明明并无接触到,却觉得他的臂弯强而有力,竟让她一下子都忘记反抗。

等等,苏老师这是在做什么?

白心还未曾来得及反应,就有一根电线套入她的脖下,松松勒住。

她怕极了,奋力挣扎,手指嵌入电线圈中,几下刮伤了自己白嫩的肌肤。

苏牧松了手,与她隔开一段距离,低语:“你看。”

“看什么?!你在做什么啊?!”白心瞪他,腮帮微鼓,她险些就要死了好不好!

苏牧仿佛全不在意,说:“如果是被人勒死,脖颈上会有一些挣扎时的抓伤。”

白心这才反应过来,触摸一下脖间,果然隐隐刺痛。

这样的演绎代价太重了,她绝对……不要玩第二次!

“那如果凶手绑住她的双手呢?”白心说。

“那么,手腕上应该也会有淤血的痕迹,等同于勒死。”

白心熄了声音,一下子回过神来。

对,死者的身体太干净了,手腕上没痕迹,脖颈上也只有勒痕和浅浅的抓痕,这么浅,不符合常理。按常理说,这一点太奇怪了。

“何况,勒死需要交叉线圈借力,而死者后颈无痕迹,只有前脖受力,形成半个圈形勒痕。”

“也就是说,死者死前没挣扎?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牧的推论戛然而止,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苏老师,你都说到这份上了……”

“从题型上看,这是一道送分题,然而数据不够,增加了一定的难度。”苏牧淡然道。

“所以?”

“所以,无解。”

“……”白心突然觉得,那些学渣做小抄是有道理的,解题什么的果然不太合适自己。

白心还不死心,总觉得苏牧知道许多,但憋着不说,心眼儿很坏。

她缠着问:“苏老师还有其他发现吗?”

苏牧扫了她一眼,眼风凛冽,让白心一下子联想到了当初高中刷题时,专门指导她班数学的老师,那个面黑心冷的阎王。

她讪讪道:“真的……没了?”

“我只负责教题型。学以致用,是作为学生的事情。由此可见,你作为邻居,半夜爬墙,骚扰其他房客,不合格;作为学生,生性愚钝,思维虽然灵活发散,却从没有想到一个正确的点上,也不合格。”苏牧顿了顿,说:“所以,这次的考试,你挂科了。”

“……”她就这么被推入了人生的低谷,永世不得翻身了?

“有补考的机会吗?”

“有,接下来由你去找到真相。”

叮铃铃。

白心的手机又响了。

她蹬蹬蹬跑去接电话,得知是房东打来的。对方人到了,就蹲楼梯口等着给她开门。

白心和苏牧道了别,离开了。

她回到自己家里,打算倒头就睡。

刚一躺下,左侧口袋就有什么膈到了白心。

她将手伸入口袋,摸出一颗糖。

这是一颗橘子味的,和死者不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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