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千金笑(2)(2 / 2)
贺庭钧心思缜密,听到名字就已经有了猜测。他点点头,没有去问对方和照明月真正的关系。
他握住应寒生的一双手,觉得有点凉,就放在嘴边轻轻的呵起气来。
谈静海始终认为应寒生不慕蓝颜,是以这些年从未真正出火过,向来浅尝辄止。他盼着对方开窍多少年,结果却栽在了自以为忠心的臣子手心里。
应寒生是什么时候和贺庭钧有的这种暧昧关系,他自己也记不太清了,等发觉的时候,就已经被对方强势而温柔的达成了同盟,暧昧也就顺势而为。有些玩味的是,他身边的人似乎都在不约而同的模糊他对阴阳正道的认识,他自己也不在意世俗眼光。
不过唯独谈静海是个例外,也许是因为他从不吝啬于对美女的欣赏,应寒生始终认为他只爱红妆。
于是在谈静海面前,他把自己的这点不足人道的小爱好掩藏的很好。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是何等惹人歆羡。应寒生自然也有意于皇位,不为别的,只因位置够高,才能肆无忌惮要自己想要的。
何况这个世界的皇位,本就该是他的。无论他想不想要,都轮不到一个外人来侵占。
“谈静海生性多疑,他这些时日总在找机会贴在我身边。或许是前些日子我们动作太大,他似乎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回了内室,应寒生为自己斟满茶,看着贺庭钧打开密室拿出一幅古朴的卷轴。后者皱了下眉,将卷轴平铺打开:“不然你先找个机会出来吧,华南府、庆阳府已是我们翁中之物,在朝堂、军队安插的许多人也差不多都安稳下来了。”
他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应寒生,接着说:“你无需再委屈自己,去应付谈静海。”
应寒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宫中既然有照明月揽去谈静海的注意力,他这个空名王爷若是消失个十几天,恐怕也惹不起多大的问题。
在成为谈云遮的这一世,因着年幼时惨痛的遭遇,他表现的向来冷冰冰的,很少对人笑。
这时想着马上就可以飞出囚笼,纵情山水,他倒是微微弯了嘴角,眼里出现些笑意。
应寒生每一世都很好看,非要问哪里,那便是哪里都好看。三千墨发红绳系,万种风情敛素衣。纵有照明月空灵美丽在前,亦压不住他的惊心动魄。
他不笑的时候是高山白雪,清冷冷的惹人痴。而那双眼睛但凡染上一点星光,便灿盈盈的惹人醉。
醉的第一个人是谁已不可知,然而贺庭钧绝不是最后一个。
应寒生回宫之后,意外发现他殿内空无一人。紫合香木的熏香有些浓,缭绕的烟雾透过纱幔,指引着他的脚步。
他缓步行来,在纱幔前停了停,然后掀开,就看到谈静海孤独的坐在映月池边的石台上。
应寒生看不清对方的脸色,却能感受到一种沉凝的气氛。他暗道有些失策,没想到有照明月在身旁谈静海竟然还会来他这里。
“云遮。”
谈静海轻轻的喊了他一声,止住了他想要避开的脚步,只好驻足不前。他冷漠的看着对方站起来,转过身,身形无可掩藏的被包裹进对方暗沉的目光里。
“云遮,”谈静海又喊他的名字,“听明月说,你很喜欢她,是吗?”
果然是照明月整的事。
应寒生想着早前同对方不欢而散,又听她说的些玩笑话,此时怕已经不是玩笑,而是真的做了。
他们的联盟是很脆弱的,开个玩笑便互相算计,而又是很坚固的,深仇大恨所以无路可退。
应寒生微不可觉的叹息一声,对此不在意却也不愿意被他人误会自己的事,便道:“她只是开玩笑,皇兄不可信她。”
谈静海闻言愈发冷了神色,误会愈甚,没料到应寒生怕自己棒打鸳鸯,此时还在维护那个女人。
他顾忌着上次的说错话,这几日不曾来惹对方心烦,却让个来历不明的宫女抢了先,占了寒生的心房。不过是情窦初开,少年暧昧,谈静海倒不信自己隔不开他们!
“玩笑就好,你年纪尚幼,不宜过早沾染□□。照明月挺有本事,皇兄觉得不该让她埋没于深宫之中,不如先让她跟在我身边几年?”
他用的是疑问,其实已经不容反驳。任何可能夺去寒生目光的人和物,都一律不准出现在对方眼前。
这正和应寒生的心思,便微微颌首。
谈静海大概不知道,他所信任的臣子和未来的宠妃会是他最大的敌人吧?
他星眸微挑,忽然就很想看看对方那时候的样子。
对于照明月能否得到圣心的事,他是一点也不怀疑的。如果一个女人肯用七年去揣摩一个男人的心意,那么他们不是终成眷属,就是终成怨偶。
无论是哪一种,总是要有爱的。
如果一个人肯为另一个人做傻事,那或者是真傻,或者是真情。
应寒生久有出宫之念,那日之后又等了半月,待照明月已光明正大的跟在谈静海身边遭人艳羡后,他便果断装病,一连数日不肯见人。
谈静海被拒之门外,心如刀割,却不敢违逆对方少有的严词厉色。
一番自我恐慌下来,应寒生在他心里几乎已是病入膏肓,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怎样,张贴皇榜,重金求神医,或是龙骨。
应寒生微微掀开斗笠,站在被层层围住的皇榜之外,看清了内容之后不禁有些嘲讽。
谈静海果然老辣,这时候还不忘为自己谋利,可真是要为他稳坐昏君之位了。只是这个“褒姒”选错了人,怎么着也得是照明月那样的女人吧?
他看了眼天色,已是黄昏,便把斗笠压下遮住容貌,吩咐人上路。
他要去找一个人,找一个听到名字,就知道是天运者的人。
顾家遗脉,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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