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元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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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勾,凉若水,佳人临案使笔,豪洒旖旎之态,却瞧娇人儿略略蹙眉,完霞若玉的纤指一起,蹂蹑了洒墨宣纸,恍若巧匠雕琢之璞玉,几分哀愁之色略现眉目,又闻人儿一叹,几分喜,几分悔。

狼毫笔落,晕墨三分,李惟湘柔荑轻甩,跑落了一团纸球,月色轻柔,恰有一手拾起芳华,影盖七分,暗中人展纸一笑,了然,形灭于虚无之中。

门外无动静,门内丝毫不惊,烛舞绰绰间,恰瞧李惟湘冷冷一笑,饱满若珀的指腹轻敲文案。

她也尝天真,十里红妆只为怒衣佳人,哪知佳人貌美,心若荼毒,步步算计,只为权衡,害她堕落为凡,贞洁失尽,遭人凌辱,郁郁而终。却哪晓得曾铮铮誓诺执子白头之人,置其不顾,续弦美人却得一身佳名。

李惟湘锐指入掌,仰天一笑,“苍天有眼,叫我李惟湘再来一遭,断叫你们不得好死。”

她仇已化魔,引火上身,怎能叫她一人不得终?那些欠她的,害她的,算计她的,她定要讨回!

公子白衣一身,风弄袍,髻发散,言笑间嫡若谪仙,晃人心,勾人神。

葫芦一盏,清酒一壶,公子引盖,倒饮一口,喃声“好酒”,辄又诗兴大发,“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怨念深矣!”却闻檐下娇人仰笑,公子眉眼一弯,月色中人影已远,公子叹道:“也怪这小子心急,竟落下了关键的。”

公子伶仃,已不知是否熏然,叹息道:“这瓦也该换了,竟这般硌人。”

美人卧檐,慵懒若闲,羞得月隐云,鱼沉潭。

沉香手捧一碗元宵,清汤之中粉雕玉琢的小玩意儿怪讨人欢喜,见她步履翼翼,倏尔止步,“嘘——”

半夏停不急,却生怕撞泼了一碗御食,脚一错,却撞上一畔廊柱。不由呼疼出声,生疼生疼。

沉香娇嗔道:“莫要出声。呀——丫头这是怎了?”她也忙不急置好碗盘,辗首点点半夏捂额处,却闻半夏呲牙喊:“疼。”

沉香一笑,晓得这丫头又撒娇,辄又端正汤碗,故嗔道:“这碰了头可非小事,据说要大夫施针以疗。”

半夏这才收了噙泪,“哪儿疼?我这还好端端的。”却又怕沉香不信,一拍脑门,管他不住咧牙,倔道:“瞧瞧瞧瞧,我这儿还好着。”

沉香笑笑:“傻丫头,诓你的,夜里来我屋里,给你抹跌打药。”

“诶。”半夏欢天喜地地应下,接着问道:“疼吗?”

“这姐姐倒未试过,可姐姐晓得,若半夏不依,明儿定当肿拳头大小的包儿。你可不要?”

半夏忙摇头招手:“姐姐哪里话。倒是麻烦姐姐了……对了,方才姐姐何故如此紧张。”

沉香抿嘴一笑,这丫头心思转得倒快,“方才听着些动静,怕是猫儿罢。”

两人说道了一路俏皮话,眼瞅着汤碗温热渐退,恰入屋,正瞧着李惟湘净手,半夏自觉退去,沉香端碗而上,“小姐,奴婢来伺候您罢。”

李惟湘揩尽手,略一欠伸,“丁点小事,自然不必。”

沉香本上前步许,闻身辄一退,临案前一颗颗乘出元宵,又舀上勺许清汤,眉眼盈盈道:“小姐,这新鲜做的元宵。”

李惟湘揽过瓷碗,接稳沉香递上竹箸,嘟囔道:“才端上来,饿掉本小姐肚子了。”

沉香依笑吟吟道:“小姐赎罪,还请小姐莫气了,若是气撑了,哪儿吃得下这琢玉似的小玩意儿?”

李惟湘故作嫌弃,“就属你晓得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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