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1 / 2）

p>水声潺潺，更衬了夜的静。

偏房内，沈诗诗枕着软枕，卧于软塌，正闭目养神。她刚刚费力看完四方掌柜送来的账本，着实有些乏了。

其实，四大掌柜都是她应该信任的人，可不知为何，凡事她总要亲力亲为，才安心。她更知，若四大掌柜真有心欺瞒于她，她就算费尽心力，也是无能为力的。可即使知道一切都是徒劳，她也做不到放手。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习惯于想掌控一切，清楚明白一切，深怕被欺骗，深怕再糊里糊涂地陷入一段不堪中。

啪……

她的一个转身，让放在一侧的厚厚的账本，重重地落了地。

她继续翻身，也不去理……自有人会拾起，她何须费劲。

这不，她还没完全翻过身，萍萍就已经帮她拾起了。

萍萍最近做事是越来越得她的心了，就像当年的常念。常念……不知道最近怎样了？那骆东山还真是个不识情趣的人，都把人送过去了，可是还是拖了这么久，也没能给她带个喜讯回来。

至少也把人带回来给她瞧瞧啊……常姐姐，待她还真是不错的，所以她总想着还这份情。可是也许自己真的做得有些过了，伤了她的心吧。要不，怎会，自己成亲了，也没见上她一眼。

“等小姐哪一天找到真命天子了，常念就送小姐一曲家乡的名曲。”还记得，那是常念的许诺。常念来自江南的水乡，曲子唱得极好。但是府中是极少为乐的，所以她至今未曾听闻。有些可惜了……她沈诗诗是有钱，可有些东西毕竟还是用钱也求不来的。早知道，问问曲子名了，听不见常念的，可以去听别人的。

“小姐，别，别赶常念……”还记得，常念的祈求……声声如在耳侧。那样的人，必定能唱出极婉转的曲调吧。

“走吧……”自己就回了这两字。就两个字……一直认为，若是留不住的，还是尽量舍弃的好。物是如此，人也如是。

可就算，舍弃，自己本也可以做得温情些的，为何那么冷绝呢？伤了别人的心，也让自己至今耿耿于怀。

可是，自己还觉得，要断，最好断得干干净净。断了她们的主仆情意，也断了彼此的牵连。自己是个无所谓的人，可别害了别人……

淡淡的茶香飘来……是萍萍在泡宁神茶吧。淡淡的花香，很适合入梦。

好在，最近不用与齐安同房，要不然，她也不能享受这份沁人的香味了。只有沈府的人知道，她是喜欢闻着花茶的香味入眠的。

她泡茶，但只闻茶香，淡淡的，淡淡的……会让她想起一些事情，忘记很多事情。

咔……门被关上了。萍萍应是去准备宵夜去了吧。

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换个花样，那些炖品，她是真的吃厌了。这绿园的厨子还是王府的那些，着实没什么值得称道之处。还真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混进这王府内的。那齐安怎么就没有意见了。

蓦然想到，那人喝药的时间要比吃饭的时间长，也就可以理解了。即若是好的厨子，在齐安食不知味的熏陶下，也会忘记了厨艺为何而存的吧？不挑剔的食客养出平庸的厨子。

齐安……又想起这个人了。这人，比麻烦的生意还麻烦几分。那个心思藏得极浅的人，有时却太清明。

“沈诗诗，你至少可以许诺明天……”是个生存在死亡边缘的人呢？如今，听到的只是伤感，但是想必也曾经痛苦万分过。痛得没法痛，也就看开了……不过，其实，她很想告诉他，齐安，你应该好好活着，不管有没有明天，至少你还没有试过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凄然一笑，沈诗诗轻轻起身。

今晚，这绿园的水声不管用了。今晚，这沁鼻的茶香也无济于事了。

随手拿起刚才翻过的账簿……一页页翻着……龚姐姐是越来越厉害了，连苗族的生意都做起来了。不过，还是要和她再交待一下吧。苗人中不少歼猾之辈是擅用毒的。最好叫黎大夫备些解毒的丹药，省得到时着了道，赔了夫人又折兵，划不来。

还有，这冠华斋的进账又多了几分。说起来，这还得感谢当今的皇上……太平盛世，这些锦上添花的东西才更有了用处。虽不论，这太平盛世是用什么换来的，但此时看来还是不错的。

再翻一页……这禀昌的生意突然差了。合上账册，微微凝眉，她想起了……龚姐姐说过的，有人和沈府杠上了，在争夺米铺的生意呢。生意场上，这种事情常有。但是如今，还有人那么光明正大地和沈府对着干的，想必也是个老头不小的。不禁想起，前些日子未曾一见的凝香郡主……还真有些想见上一面的……可惜了，那次宫宴，她未曾到场，要不然她就不用感觉有几分遗憾了。

那人，虽也只是个棋子，却不是一般的棋子……绝对值得一见。想着，她的嘴角微微一动，眼里闪过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