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弃舰(1 / 2)
从硫磺岛出发往南至特鲁克,大约为一千两百余哩;往北至单冠湾,也大约在一千两百余哩。如此巧合的数字很让人怀疑本次演习不是杨氏在冲动下与伏见宫元帅的赌约,而是很早就策划好的作战阴谋。硫磺岛与双方基地看似完全一致的距离便是最重要的破绽——以联合舰队最高不过二十四节的速度,同样距离下,华国舰队早就在硫磺岛海域以逸待劳了。
联合舰队旗舰陆奥号上,个子矮小、唇鼻间留有浓密花白长胡须,极具威严的加藤宽治大将正大马金刀的在舰桥上站着。这次演习本轮不到他出马,可毕竟事关重大,于是他把原司令末次信正大将挤在了一边,自己亲自担任联合舰队司令,末次信正仅仅是副司令。
与加藤的严肃不同,末次信看着落日的余晖中有些不安,日出和日落时,此时即便很远,舰队的侧影也很容易被敌人发现,所以他拿着望远镜看着远方,希望能发现、也希望能避开些什么,这种作为很符合西园寺公爵对他的评价:‘末次就像一只猫,永远警觉,从不休息。’
末次信正大将的旁边,永野修身大将正安逸的看着不远处的高雄号巡洋舰回收水上侦察机。依照惯例,对敌侦察是由巡洋舰上的水侦完成的,不过新装备的九六式水上侦察机飞行时间只有五个小时,航程仅三百九十多海里,对于辽阔的海域而言。这完全不够。
联合舰队的参谋长近藤信竹少将目光扫过身侧的上司们,心中却在计算敌方舰载攻击机的攻击范围,而根据这个范围和水上侦察机的效率。又在推算需要多少九六水侦才能填补这片以舰载机攻击距离为半径的圆圈,使己方提前发现提前攻击。
正当他得出一个大概的数字时,无线电监听室内一片混乱,带着耳机的监听员侦听到了近在咫尺的无线电电报发出,此时整个舰队正处于无线电静默状态,这显然不是己军发出的电讯,只能是附近的敌方的飞机或者潜艇。
“一定是华国的潜艇!”参谋长近藤信竹少将收到报告后皱眉道。这是日方要求使用硫磺岛机场的交换条件——同意中方的提出的建议。允许双方各两艘潜艇加入演习,并事先进入硫磺岛海域。
“幸好已经天黑了!”手里紧紧捏着望远镜的末次信正大将吐了口气。他前几年曾深入过潜艇部队,并推行‘月月火水木金金’魔鬼训练。想到鱼雷就想到鱼雷轰炸机,他很不安。
“嗯…”保持着威严的加藤宽治大将转了转有些机械的头颅,心中也舒了口气,虽然华国海军选定了演习地点和方式。但演习中双方舰队的具体出发时间却是己方确定的。其目的正是为了己方舰队于黄昏到底硫磺岛,夜间派兵登陆,如此可增加己方作战飞机的数量。
“但依然要保持警戒。”末次信正大将提醒道。“秋山君曾说过,华军飞机袭击浦盐港时,就是在黑夜中起飞的,那可是二十年多年前了。”
末次信正提到秋山真之,加藤宽治也不敢大意,他当即命令道:“通知各舰组成防空阵形。进入警备状态。”
天色已暮,从陆奥号发出灯语使得整个舰队开始变动转向。以战列舰为中心结成利于防空的圆整——这是在华国海军管理下日方空母编队所学习到的阵形。见到这一点,身在赤城号上的空母舰队司令官高须四郎少将都会有种说不出的感慨,华国海军之友好让他感觉汗颜,但此时由华国培养出来的空母部队却要反过来与华国空母作战,这种感觉虽是演习,却让他极为难受。
“终于要来了!”素来宽厚大量的高须四郎心事重重,有‘鬼瓦’之称的空母部队参谋长小泽治三郎少将却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精干冷静、且被后世认为比三本五十六更适合担任空母机动部队指挥官的他,很早就预测到了演习的结果必定是联合舰队惨败。虽然己方败,但每每看到那些老古董们,小泽却希望这一天快一些到来。这个过程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是:身体欠佳的东乡元帅此时正在硫磺岛上,一旦联合舰队惨败,那元帅会有何反应?
日联合舰队东南方向一百七十余海里处,暮色中包括长宁号在内的六艘航空正在高速迎风航行——从进入硫磺岛海域两百海哩始,航母作战官就下达了整备命令,舰上机械师和空勤在午后三时起就开始整备第一波出击飞机。虽然航母是开放性机库,可此时有不少舰载机直接停在飞行甲板上,所以大家只能顶着烈日给飞机加油、定位、装弹。当一切妥当后,接下来就是等待备战命令了,一旦接到命令,机械师将花十五分钟的时间进行暖机,之后,甲板上的指示灯将亮起以做起飞准备。
但与往昔不同的是,接到备战命令后,十五分钟的暖机时间已经过去,本该出现在甲板上的飞行员根本不见踪影。他们此时仍正在训导室听训,舰队司令官朱天森上将亲自训导他们。
“二十二年前,黄海大东沟,前清北洋舰队和日本联合舰队相遇鏖战,日本胜而前清败,这些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然,许多人不知的却是,从此中日两国国运逆转,我为鱼肉而人为刀俎,然,幸有总理带我等复兴华夏,神武三年一战,国运再次逆转。但,那一仗仅仅是陆军之胜利,仅仅是潜艇之胜利,非吾海军之胜利。当时海军请战总理曾教导:辽东的熊第一年不打猎,可现在此熊年已二五,早就该打猎了。
诸君,中日如今虽是盟国。但旧怨不可忘;正因是盟国,才应一雪旧怨,不然日后无法精诚合作。总理训示过。不把日本人打疼,他们是十头牛拉不回,拉不回那中日合盟几乎毫无意义,只要将他们打疼,最好是‘击沉’旗舰陆奥,才能将他们扭回到正确的方向上来,如此。中日联合舰队才能成型,才有意义。
所以,拿出诸君的真本事来!你们打得越狠。日本人以后就会越顺,你们‘击沉’的战列舰越多,中日海军的未来就会越好。不如此,一旦强敌来犯。海军必将全军覆没。中华又将会退回前清之境况,届时,国族的将来、你我的子孙,绝不会有光明之未来。拼命吧!诸君!”
完全明白此战意义的朱天森上将说罢就对着身前的飞行员郑重敬礼,而后端起准备好的二锅头一饮而尽,不待擦拭嘴角的酒液奋力将瓷碗‘哐当’一摔。他如此,飞行员也是如此,于是瓷碗‘哐哐’碎裂之声不断。再次对各位长官敬礼。长宁号飞行长邓粤铭少校大喝道:“全体出发!”,说罢第一个冲出了训导室。奔向飞行甲板,其余飞行员跟着他鱼贯而出,各自奔向自己的飞机。
迟到的飞行员终于来了,飞行甲板上扔在暖机的机械师将飞机发动机转速调至一千转每分,并对飞机做最后的清理,同时甲板中线和两侧的绿色指示灯开始亮起。在飞行员例行检查完发动机、襟翼、方向舵后,他们大声对等在一边的机械师大声喊道:“就绪!”,紧接着,‘就绪’的报告一直传到舰桥上方空中飞行指挥站,与此同时,作战副官关荣少校在广播里大喊:“飞行员准备就绪,可以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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