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吾家有女名英台(1 / 2)
天刚刚大亮,有鸟鸣之声清脆如珠玉相碰。天边红霞灿烂,似散发出香甜的气息,引人腻于这美丽之中。
一个娇俏的身影如脱兔一般撒腿进了祝熙之的院子,推开卧房的大门,娇嫩的声音便在这寂静的清晨响起,就如同黄鹂鸟儿的啼叫。
“七兄,你今日万不可再耍弄我了,必要遵守约定陪我去湖边玩耍的,否则我就再不理你了。”小小的女郎扑入堪堪穿好外衫的少年怀中,一双水漉漉的明眸看着少年,大有你不答应我,我便哭与你看的架势。
祝熙之苦笑,这丫头,何时能真像个士族大家闺秀一般安静秀丽,不过这样也是极好的,至少这活力非常的九妹让他觉着人生鲜活出许多。
将怀中的祝英台微微放开,至于自己那被抓皱了的月白儒衫则被祝熙之完全忽视了,帮自家小九妹用来束发的串着着羊脂小茉莉的红绳拢好后,微微退开一步,一个长揖之后清淡淡地说道:“祝家名媛有旨,熙之敢不从命。”
“扑哧!”被祝熙之这一举动逗乐了,祝英台展颜之时恰如玫瑰绽放,瑰丽秀美,可见几年之后必是一绝顶美人。
祝熙之心中无奈叹息,怕是几年之后这样的笑颜就再不是为自己绽放的,不论那人是不是梁山伯,终会有一人在日后漫长的岁月里独占这绮丽的笑容,而自己作为兄长便只能默默在旁艳羡了。想到这里,祝熙之不由得心中酸气直冒,若是这房中有两大缸的醋,他也能如那房玄龄夫人一般喝下去。
看着如此愁肠百结的七兄,祝英台撇了撇嘴,七兄,有什么事就不能说出来吗?不过七兄穿这月白儒衫的模样真是好看极了,秀雅温润,如芝兰玉树,望之便觉风流潇洒。我若为男子,定也要试试这男装,可惜我是女子。然,女子为甚就不可······
“七兄,我先去准备准备,你且用了早膳等我!别忘了把竖笛也带上,今日我定要听你吹奏一曲的。”
就在祝熙之还未能有所反应之时,祝英台便已然消失在了屋子里。
这精灵古怪的丫头又不知想出什么奇招了,罢了,不去管她。自家小小女郎多有奇言怪行,自与他家女郎不类,祝熙之早已司空见惯,便也不觉不妥,径自去往饭厅用早膳去了。
待到祝熙之用好了早膳,已经跪坐在廊子的草席上开始坐看云起花落之时,祝英台还是未能出现,引得祝熙之慨叹不已。想当年他交往的女友出门都从未这般繁琐,未曾想到这小小女郎出门竟是要经过千八百道工序的不成?
“七兄。”脆生生的呼唤除了自家妹子不作第二人想,祝熙之松了一口气,总算来了。
抬首望去,深浅交错的庭院之内一身着青衫儒袍的小小郎君立于蔷薇花前,眉如墨染,眼似明星,好一个玉雪可爱的少年郎。
挑眉惊异,祝熙之一时间也有些呆愣,好久才缓过神来,硬生生的将“你是谁家儿郎”这句话给吞了回去,可以想见,若是他将此话说出,眼前这孩子将更加如耀武扬威的小孔雀,为自己的杰作而感到欣喜,此风不可长。
“英台这儒袍倒是穿的好看,粉面郎君,若真是个儿郎,怕是连那卫玠都比得。好了,快些出门吧,也好让这上虞人家看看我们英台小郎君的英姿。”
起身走到祝英台的身边,轻轻刮了一下小巧的鼻子,这样的孩子怎么让人不爱,其中宠溺,不言而喻。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英台这女扮男装的癖好这么小就有了,难怪大时能将男子扮的惟妙惟肖,即便梁山伯与之同窗三载也未曾得知,然,这也有可能确为梁山伯太过痴愚。较于前者他倒是更希望后者才是真相,毕竟哪个兄长都不愿妹妹类似男子。
祝英台本觉这样装扮必能使自家七兄显露惊状,奈何居然还是平日里清风朗月之形,不由得小小失望了一番,但闻祝熙之夸其装扮,则复又高兴起来。
虽说后世以男子阳刚为美,然,这晋朝却反其道而行之。男子提倡熏香敷粉,面白如女子,崇尚阴柔之美,有名的卫玠潘安皆是秀美男子,故祝英台这一身装扮之后定然雌雄莫辨。祝熙之曾经不止一次的暗暗庆幸,虽说自己也被认为是美少年,好在不是秀美,而是俊美,虽只一字之差,却有别千里。
随后兄妹相携出门,二人身边的侍女银心和小厮清茗都被遣退,不必跟着。
一路之上,晨鸟啼鸣,百花芬芳,温和的阳光点点洒下,碧波粼粼,可见万物之影,倒是美的让人心醉。
二人于湖畔忽见四五个世家子弟围于一小小河墩旁,拉拉扯扯,笑得不甚正常。
“那不是吴家的那个浪荡子吗?他怎么在这里?”祝英台嘟嘟嘴,甚是不喜,“吴家还真是奇怪,吴家姐姐瑞珏最是秀美端庄的人,哪个人听闻吴家女郎不赞叹一声,可是这妹妹与兄长竟是相差如此,还真是让人好生奇怪。”
祝英台之所以看不起这吴家郎君也是有道理的,吴家一双儿女,长兄吴锦今年已是及冠之龄,却才学浅薄,为人放荡,今春上也就是十几天前的时候参加了定品,结果作为世家子弟竟只被司徒府的访问定为六品,为世家子弟耻笑。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九品中正制中的一品实为虚设,无人可得,二品为最高品,这六品对于寒门子弟而言为最高,相当于世家的二品,但是对于世家子弟而言却最是下下品,可见此人不学无术。东晋风流之人虽是放浪形骸,然,若你有此资本则会被人赞扬称颂,若无此资本不过是东施效颦,徒惹人笑话罢了,而这吴锦便属于后者。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