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背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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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一切从简,康熙领着各位在京的皇子到御花园里拜过月后,只略用了两块糕点便离席了,在场的人无不是小心翼翼,每个人脸上没有过节的欢乐,只剩下诚惶诚恐,清月冷眼看着这一切,康熙为何连粉饰的心情都没有了?这几日朝局并没有平常,白天他还心情大好的和嫔妃逛花园散心,众嫔妃久逢甘露,个个欢天喜地,康熙自己也乐呵呵的赏了众嫔妃,一派和美。怎么没过几个时辰,康熙这天就变了。

清月留意了胤禛和胤禩送来的礼物,胤禛的是件和田玉对弈山石摆件,胤禩送的是八仙过海象牙牙雕。对于八爷,清月拿他的执迷不悟没办法,他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努力的扑腾,却不知道自己破茧到死亡只有六天的美丽。命里有终须有,命里无莫强求,他参不透,最终才落个那样的下场吧。清月考虑过把他最终的结果告诉胤禩,这样会能让他放弃吗?胤禩唇齿的温柔让清月胆颤心惊,她害怕与他再次相见。胤祥还在囫囵里,自己跟了他,给了他承诺,再朝秦暮楚,会被雷劈的。但清月没料到胤禛会送对弈山石摆件,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吗?

次日,清月到了迎春院,根据老叫花子的情报,她必须做件事,锦、秀、风、华四人已经伺候在小房子里,地下捆着闻香。

“起来吧,以后迎春院大小事务归锦管,你们四人只管打探消息,出不出局,自己定。有机会我还会帮你们脱了贱籍,但有一点记住了,我给你们恩典,你们要记住我的恩情。若背我做事,我的手段比费色曜只多不少。无妨告诉你们,费色曜是我亲自为他收的尸。”

锦、秀、风、华四人瑟瑟发抖的叩谢清月。清月俯身把她们一一拉起,以姐妹相称。

打发走四人,清月走近闻香,闻香朝清月吐了口水,清月躲开了,拿出匕首,替她解开了绳索。

“你别做梦了,我什么也不会说。”

“我不需要你说什么,你走吧。”

“我不会谢你的。”

“我就没想过,你要谢就谢你自己。”

闻香去拉门,清月没有任何动静,闻香忍不住问:“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我没玩花样,你走吧。”

“你私放朝廷钦犯,你不怕你的主子吗?”

“所以我演了一场好戏,给她们看。”

“哼!”

“如果将来没去处,你可以来找我。我买了个庄子,你帮我打理下就行。”

“笑话,我怎么会回来,这里,我一辈子也不想回来。若回来一定是为了杀了那个狗皇帝!”

“一个女人为了她的爱人抛弃自己的贞洁,夜夜和不同的男人上床,她应该多爱那个男人?只不知道那个男子会爱她多少?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任人糟蹋。”

闻香嘴唇颤抖,薄薄的皮肤上印上了血色。

一天后,锦传来消息,闻香要见清月。

清月禀报了康熙,康熙让清月放手去做,另赏赐了一盒紫露茉莉香粉。清月怀揣着紫露茉莉香粉,回到了迎香院。

闻香见到清月,跪在清月脚下。

“快起来,闻姐姐。”

“我想死,可我不甘心。”

“姐姐,这才对。做恶的不是我们,是他们,他们的天下,他们的权欲,为什么总牺牲我们?我们只简单的想为人妻,为人母,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你能帮我杀了他吗?”

“我能,可姐姐,我杀了他后,你想做什么?”

闻香揉了揉红肿的眼睛。

“姐姐,我杀他之日,就是你自杀之日,他是你曾经的希望,也是现在活下去的动力,有了他,你才会活下去,我说的对吗?”

清泪滑落,满是伤痛。

“姐姐,你先替我去管理庄子,再在空地上多建些房子,这是我所有的银票。杀他的事,半年后我们再说,到时你仍决意杀他,我一定倾尽组织全力杀他。”

“全部的?你不怕我携款潜逃。”

“不怕,一个多情的人,绝不会绝情而去。”

处理好闻香的事,清月在迎香院见了老叫花何奇,何奇一见清月,就给清月叩头,谢谢清月释放他儿子,清月恭敬的请老叫花以后多帮衬,并送给老叫花一柄倭刀,感谢他调查出闻香和红花会三湘堂堂主有瓜葛。老叫花说应该的,姑姑比费色曜仁厚多了。清月笑而不答,何奇这种老江湖,知道费色曜不会从地下爬起来教训他,一个劲捧自己,糟蹋费色曜,假如有一天,另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也会如此踩自己,正所谓墙倒众人推。

不管闻香和何奇的投诚是真是假,清月都有自己想做的事。

至于漕帮的那帮人,清月没费任何神去设局,他们就主动表了忠心。原因很简单,漕帮最大的买卖就是运送朝廷的钱粮、盐运、茶叶,谁能保证他们吃饭,他们就效忠谁。

前后四个月时间,清月控制了这个组织的所有人员,从康熙的表情来看,他对清月的表现还算满意。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苏茉儿了,训练时她就和自己不对盘,自己升职后,她表现出不服气,处理不好她的问题,一旦她置气反水或暴露,都会害了她和自己。戴敏敏已经死了,清月不想手上再沾姐妹的血。

大报恩寺一片肃静,少了香客来来往往的身影与喧嚣,僧侣们身披新袈裟,手执法器,站在山门前等候。

浩浩荡荡的队伍上山了,最前面是开道的铜锣,仪仗队手执伞帐华盖。稍后是健壮的家丁抬着各种各样的贡品,中间是十五顶锦轿,周围伺候了大量的丫头婆子和太监。最后是捧着坛盂的小厮和其他打杂的下人。

主持南阿弥陀佛了一声,所有僧侣唱起了法华经。

一声落轿后,有小太监打了轿帘,一群娇主陆陆续续出了轿子。主轿中的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妇人,她顶着把子头,踩着花盆底,扶着嬷嬷的手,轻摇的走了出来,素色的旗装衬托出她俏丽的容颜。

“老衲参见福晋。”

“大师有礼了,快请起。”

“多谢福晋。”

梵音袅绕中,主持引路,一群贵客焚香拜佛,不能对人说的话,全丢给了神佛,清月藏在梁柱里,看着这群表情各异的女人祈福。

“大师,德妃娘娘让我送来她亲手抄写的金刚经,替她供奉给佛祖,以表虔诚,并求菩萨保佑皇上,庇佑我大清江山。”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德娘娘诚心向佛,必能得偿所愿。”

清月撇撇嘴,德妃为康熙祈祷是表面文章,诚心祈祷恐怕是十四能顺利当上太子,同是儿媳,那拉氏被德妃忘到了脑后,只有十四的妻妾来替她祈福,算回什么事?

最近胤祯风头很劲,又是兵部练兵,又是管理户部,还要整顿刑部,六部间从中协调主事也少不了他,笨蛋都看得出他在辅理国政,更不要说那些聪明过头的官员。往常八爷府车水马龙的样子,全都到了十四的府上。十四为了不得罪送礼的官员和胤禩,一下朝就和九爷、十爷到胤禩的府上,把酒言欢,直到深夜。一干官员看个云里雾里,不知往哪里拍马屁。过了几天,也就安分了许多。清月气得直骂胤祯:损狐狸!暗中给胤禩提了个醒,胤禩回复:相互利用而已。汝安好?清月生气的趴在桌子上,不知如何斩断胤禩的相思。

趁主子们闭眼祈祷,清月丢了一颗小石子在苏茉儿的身上。苏茉儿抬头看见了清月,找了个借口出了大殿。清月顺顶上的采光洞出来,跟随苏茉儿到了客房。

“什么事?”

“我能问一句,你为什么看我不顺眼?”

“没理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戴敏敏死了。”

苏茉儿一震,问:“怎么死的?”

“被太子杀死的。”

“她暴露了?”

“嗯,太子不杀她,组织也不可能放过她。”

“你是来警告我的?”

“不,我们做的事是在刀尖上舔血,稍有差池,不被敌人杀,也保不齐被主人杀。”

“所以呢?”

“我们守望相助吧。”

“你只想利用我吧?梅双不是你的好姐妹吗?”

“她的个性你也知道,不能帮我什么,不出差错就好。我只想尽力保住我们,不像戴敏敏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要做交易,也可以。我要知道我妹妹的下落。”

“你妹妹?”

“费色曜能控制我们,是因为我们都有人质落在他的手上,或者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身上。你不会告诉我,你没有吧?”

“他死了。”

“你骗人。”

“我没骗你。”

“你杀了他,那我妹妹呢?”

苏茉儿拔下了钗,放在了清月的动脉上。

“我同意交易,我会找到你的妹妹,把她带来见你。”

“若你做到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就是抹脖子,我都愿意。”

回到宫中,清月给胤禛传书,让他问梅双有什么人质或把柄落在费色曜手上。见过苏茉儿后,清月才明白,自己还没完全掌控这个组织,至少组织现在还有秘密没有告诉自己,也就是说康熙对自己还留了一手。长期的宫斗生活让他养成了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习惯,跟随他四十年的费色曜也没有这个殊荣,自己才跟他,他自然一万个心眼的留心。

与清月见面后,胤禩时常走神,一有空就回味与清月亲近的那天。

“阿玛~”弘旺叫的格外清脆,殷钰跟在他的后面伺候着。

“旺儿。你也来了,坐吧。”

“臣妾谢爷。”

胤禩逗弄着弘旺,弘旺聪明伶俐,像极了他小时候,校考功课也是对答如流。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爷,福晋的整寿快到了,府里好久没热闹了,不如借此机会热闹下。”

“福晋让你带弘旺过来是这个意思?”

“爷~”

“以她的性格,不会轻易让你带弘旺来我这里的。”她还是没改,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骄纵。她永远变不成贤淑的殷钰,她永远是那个高傲的格格。

“我晚上会到福晋的房里,亲自和她说的。”

“多谢爷的体恤。”

“福晋骄纵,性情远不及你,你做亲娘的要对弘旺多上心,好好培养他,方能成大器。”

殷钰含泪望着胤禩,满腹的委屈化作了柔情,胤禩拉过她,抱在怀里,把弘旺也拢在膝上。一家三口,共享天伦之乐。

胤禩才一进门,观音图幸福的叫着他阿元。

初识郭络罗氏是在她生日,老亲王撒了帖子,邀请了一干亲贵,胤禩跟随三哥到岳乐亲王府走动。花园里一个小女孩趴在树上套鸟窝,胤禩暗笑,哪家的疯丫头,和个男孩差不多。不过,小女孩天真浪漫的神情倒也有趣。胤禩便抬头看她套鸟窝,小女孩看到了自己,指着自己让自己上树帮她掏鸟窝,胤禩哭笑不得,摇摇头便要离开。没成想,小女孩一弹弓就打在他的背脊上,疼的胤禩直咧嘴。他虽不像胤礽嫡出,到底也是康熙的儿子,从小也是万人捧着的,恼怒的他顺手把手里的折扇砸了上去,重重的打在了小女孩的额头,小女孩一脸的不敢相信,摸到额头的包,才咧嘴大哭,胤禩哼了声,背手走了,留下那个疯丫头自己在树上哭。

他回到客厅和众亲贵喝茶聊天,岳乐亲王谈笑间都是对小女儿的喜爱,也不知谁趁着老亲王高兴,起头说,以后小格格的驸马要德才兼备、文武双全、貌似潘安云云。众人正在插科打趣,一个小女孩不顾礼数的冲了进来,一头扎紧老亲王怀里,哭着告嘴说有人打她,求阿玛做主。老亲王当即就变了脸色,胤禩看着那套红色的云锦缎子,和花呼呼的小脸,头一下子大了,他刚才打的人就是老亲王的小格格。

小格格指着自己问:“你还敢打我吗?知道我是谁了吗?”

所有的贵宾都望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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