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引蛇出洞(上)(1 / 2)
晁冲、时迁、黄信三人去查看了一番东边李家庄的情况,下山而去。
查探了一天,下山之后,天色已晚,看见前面一所靠溪客店,前临官道,后傍大溪。数百株垂柳当门,一两树梅花傍屋。
晁冲三人进入客店,小二看见赶忙过来搭腔道:“三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黄信出面道:“天色已晚,自然是要住下,你们这里可有单间?”
小二笑道:“乡村夜店,哪里比得了城中客栈,没有单间,只有一大间通铺,可容纳十五六人,倒也便宜,一晚三十文钱。”
黄信看向晁冲,晁冲点头道:“走了一天,人困马乏,就这里吧。”
小二赶紧将三人的马匹牵到后院马棚,上好草料。再回到客厅时,
黄信掏出一贯钱,对小二道:“我们三人住下,剩下的钱去弄些饭菜来,若有多余,便是赏你的。”
小二大喜,道:“客官果然是阔绰人物!我们店中灶火已熄灭,小的这就去生火做饭,炒几个青菜来。店中有自家酿的酒,也给客官搬一坛来。”
黄信点头道:“如此甚好。”
店内有几张粗犷的木桌,一些结实的木凳。三人挑了一桌坐下,小二先搬来一坛酒,三个大海碗,端上一盘熟菜,三人边喝边闲谈。
宋时的酒种类繁多,在东京汴梁,各大酒肆,有名的酒有剑南春、女儿红、竹叶青、杏花村、玫瑰露、玉冰烧、绍兴花雕等等。
除了那些大酒坊做的名酒,还有各地乡村野店自家酿的散酒,更是数不胜数。
而以原料来区分的话,又可分为谷酒、米酒、药酒和果酒四大类。
谷酒,是中国发明时间最早的一种酒,相传是黄帝时代发明的,主要原料是五谷杂粮,其中尤以谷、高粱为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杏花村。
谷子碾成小米,小米与高粱一起酿出的酒,颜色发黄,所以一般被称为黄酒。由于酒醪中酒精浓度达到20%以后,酵母菌就不再发酵,因此酿造的酒精含量一般在18%左右。到了后来二次蒸馏技术传入中国,酒的度数才逐渐提高到了20%以上,酒的颜色才变成了白色,后世常用白酒来代指二次蒸馏的酒。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人喝酒都喜欢用大碗的原因,与喝啤酒对瓶吹是一个道理。
米酒,顾名思义,就是用大米做原料制作而成的酒。典型的代表就是绍兴花雕。酒香浓郁,颜色分为绿色、黄色、琥珀色、红色。
米酒颜色变绿的原因是酿酒时未能保证酒曲的纯净,以至制曲及酿造过程中混入了大量的其他微生物,导致酒色变绿。所以绿色的米酒质量最差,但却是最普遍的,古代成语:灯红酒绿,指的就是米酒的颜色。
到了宋代,制酒技术提高,刚发酵出来的酒液,称为生酒,为了进一步除菌,人们发明了生酒加热处理技术,以控制酒中微生物的继续反应,给生酒加热处理有“煮”和“烧”两种方法,煮酒法采用高温沸点灭菌,烧酒法采用低温微火加热。
宋人把经过“烧”法加热处理的酒称为“烧酒”,这种“烧酒”并不是后世的蒸馏白酒。二次蒸馏技术要到南宋朝后期才从西域流传入中国。
米酒的颜色,黄色胜于绿色,琥珀色胜于黄色。至于红色,那是因为酿酒时加了红色酒曲,其实味道未必胜过琥珀色,典型的代表就是女儿红。
药酒,其实是一种配制酒,在没有二流蒸馏技术之前,宋代的酒制作工艺已经达到了顶峰,既然酒精度数无法提高,那就在一些味道和功用上,出现了许多奇思妙想。药酒大多以谷酒和米酒为酒基,加入动植物药材或香料,采用浸泡、掺兑、蒸煮等方法加工而成。按使用功能的不同,可分为供人们节日饮用的屠苏酒、椒柏酒、菖蒲酒、雄黄酒、菊花酒、茱萸酒等节令酒和滋补养生酒两大类。
果酒,虽然叫酒,但其是是一种饮料。酒精度低,味道以甘甜为主。主要供给上层社会的女眷饮用。以各种果品和野生果实为原料,经发酵酿成的各种低度饮料酒,主流是葡萄酒,山西太原一带自唐代开始便是内地葡萄酒的主产区。除葡萄酒外,果酒还有荔枝酒、椰子酒、黄柑酒、梨酒、蜜酒等。
晁冲等人现在喝的,就是乡村野店自家酿的散酒,质量更是远远不及大酒坊和官酿。
晁冲以前也曾想过用二次蒸馏技术造白酒赚钱,可只是在梁山上造了几瓮之后,就停止了。原因很简单,卖不出去。
在原本酒的基础上再次蒸馏,十斤只能留下五斤,甚至更少,成本等于提高了一倍多。要想赚钱,你的卖价也必然要是普通酒的两倍以上。
那么这种高烈度的蒸馏酒,在宋代真的有竞争力么?
蒸馏酒技术从南宋后期,由金人传入中国,元朝时普遍推广。可这种高烈度酒一直走的就是底层路线,像狗肉一样,好吃,但上不了大雅之堂。
而且蒸馏酒度数高,甘而酽,容易醉人,一直到几百年后的明朝,身体孱弱的文人士大夫也并不喜欢它。如今的宋人的文人士大夫会喜欢吗?
如果要走底层路线,那就得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如果价格高了,普通百姓喝不起;价格低了你的成本是普通酒的两倍以上,不赚钱!
更何况,现在梁山属于贼寇,还没有好的销售渠道,也没有商人敢冒着勾结贼寇的名声来梁山采购。
所以,蒸馏好的白酒便暂时搁置了,先当做医疗司消毒用的药酒吧。
等将来梁山地盘大了,才有可能将蒸馏白酒推广开,甚至卖给那些北方蛮荒的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他们一定比较喜欢。
晁冲三人正在边喝边聊时,门外又进来两个大汉,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其中一人,八尺身高,两眉入鬓,凤眼朝天,淡黄面皮,细细有几根髭髯,提着一个包袱,背上用粗布缠着一根长物,仔细看的话,形状像是一把鬼头刀;
另外一人,青巾包头,相貌坚毅,身材长大,身形健壮,二十七八岁,也背着一个包袱。
这二人进了小店,先是观察了一番,见晁冲三人闲坐,也并不像店家,一人出面拱手道:“各位兄台,此家店主何在?”
晁冲道:“正在后厨做饭。”
然后对时迁道:“去喊上一声,告诉那小二,又有生意上门了。”
时迁笑着向后厨而去。
晁冲见两人相貌不凡,便出言邀请道:“相逢便是有缘,桌上还有位置,不如一起喝上两杯?”
那两人对望了一眼,包青色头巾的青年拱手道:“多谢小兄弟邀请,只是我兄弟一身尘土,怕搅了阁下的雅兴。在此谢过了!”
黄信一皱眉,就想说话,晁冲对他轻微摇了摇头。
晁冲举起酒碗,遥敬一下,道:“无妨!”说完饮了一口。那两人点头致谢。
不久,时迁跟小二从后厨走了出来,小二对那两人道:“在下是本店的小二,两位是要住宿吗?”
那两人道:“安排两个位置。”
小二道:“两位还要吃点什么吗?”
背刀的汉子道:“我们自己做点吃的就行,借店家锅灶一用,并先借五升米来,明日一发算钱给你。”
小二道:“灶上有一只锅干净,客官自用不妨。只是小人这里是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那背刀的汉子,从包袱内摸出一个小钗,递过去道:“先用此物抵押,若是不够,明日一起算账可好!”
小二拿过来小钗看了看,确实是银子的,怎么也值个五六百钱,便点头道:“如此,客人请自便。”
两人跟着小二一起去了后厨。
时迁瞧了他们几眼,悄悄对晁冲道:“主公,这两人不像凡人。后厨还有我等食物,怕他们作祟,我去窥探一二。”
晁冲笑道:“你越来越有情报司长的直觉了。去吧,不过小心些,不要让他们发现,免的尴尬。”
时迁应声而去,先走到店外,一个翻身上了房顶,向后厨摸去。
后厨三个锅灶,一个蒸着米饭,一个用来烧菜,还有一个被那兄弟二人所用。
小二的手艺不错,炒的虽然只是平常蔬菜,倒也可口。不久米饭蒸熟,时迁也返回了大厅,三人饱餐一顿,便到了后屋通铺内休息。
那两兄弟吃完饭后,也小心谨慎的收拾好行装,在通铺上和衣而睡。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早,众人洗漱一番,就要离开,只见小二满脸怒容走了进来,对那两兄弟喊道:“客人,你们好不达道理,如何偷了我店里报晓的鸡吃!”
那背刀的说道:“见鬼了,我们昨夜一觉天明,何曾见你的鸡!”
小二怒道:“我店里的鸡,却哪里去了?”
那包青头巾的道:“也许被野猫拖了,黄猩子吃了,鹞鹰扑了去,我们兄弟却怎地得知!”
小二道:“我的鸡昨夜还在笼里,不是你偷了是谁?”
背刀大汉一指晁冲三人道:“你为何不怀疑他们?”
晁冲一脸无辜,看了看黄信和时迁,两人都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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