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初出茅庐(1 / 2)
到单位报到是一件非常偶然的事情。回到县城后,我的单位一直没有着落,我实习的单位县外贸鸡场答应要我,但我觉得那是一个企业,所以没有表态。一直等到7月中旬,我们一同回来的五个人当中,两个留在县畜牧兽医站,一个的父亲的农业局的副局长,一个的伯父是林业局局长,留在县城是必然的了。另两个去了外贸鸡场,虽说是企业,但户口是县城的,就剩下我一个了,那时候,有人正帮我介绍去文化局,一切都在活动中,但稍后得知,人事局表态,不能跨系统安排。
这给我当头一棒!我惶恐起来了,要是这样下去的话,那我最后的可能还是回到畜牧局,但畜牧局不可能把没有任何背景的人也留在县城,所以我已经向人打听哪一个乡镇最好,以便到时候主动提出来。有一天跟遗已经上班了的同学去畜牧局刺探情况,没想到刚遇到了局长,我同学就介绍说,这位某某,在学校已经发表了好多作品的,县外贸鸡场想要他。局长翻着眼看了我一眼,很有兴致,说,就来这里上班吧,在办公室。真是得来不费功夫,连一根烟也不花就搞定了——当时风传一个人要留在县城要花好多好多的钱,所以至今我还非常感激和敬佩我们局长,他叫黄自英,名字像是女的,但是一个大男人,说起来他名字还有一个故事,某年自治区开畜牧会议,会议还将他安排跟一个女同志住一起呢!他有句话在县里很出名,是关于他的年龄的:实际年龄49,身体状况39,思想意识29。2011年听说他死了,很是难过。可当时我也在病中,就淡忘了。
于是,我就开始在畜牧局的办公室上班了。每天写总结材料,写可行性报告。也干些其它的工作,比如春季,牲畜五号病流行了,办公室的就得跟业务部门一起奔赴疫区,一手拿起注满毒药的针筒,将那些发病的猪处死,然后在山上挖一个深坑,用尽吃奶的力气将它抬上去,埋掉。只要我们进村,总是猪嘶人叫,村民大哭——成两百斤的猪,眼看就出栏了,就被处死,只补那么一点钱,当然难过,甚至要过来跟我们拼命。也去搞计划生育工作,跟随工作队,到某个村公所住下,白天上家去宣传,在月黑风高的晚上就摸上门,将那些计生对象抓过正着,送到计生站落实措施,有放环的,有结扎的,也是搞得鬼哭狼嚎的。再有就是喝酒,接待都是办公室的工作,上面下来的,下来上来的,兄弟单位的,都要出面搞好关系。以至我的酒量进步神速,在后面我会专门写到,暂且不提。
开始工作了,也真正开始领工资了:第一个月212块,到我走的时候好像提到280多了。但是单位没有房间,我与一个在建材局上班的,也是刚毕业的朋友李励兴就住在一个交警朋友的房子了——那是单位分给他的,但他住家里,也就空了出来。当时连床也没有,我们就铺个席子在地上睡了,半年后才有了床。这一住,就是一年多,也同时开始了我们长到现在的友谊,在所有的朋友当中,他跟我是最知己的,那时候,他的收入要比我多,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花他的钱,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市的常委了。
显然,212块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是少得可怜的,经常是还没到月底——我们15号发工资,就一干二净了,到最后,只有在房子楼下的饮食店里赊帐。当时有一件事对我的打击特别大,我曾经陪老乡到广东拿了一笔现金回来,那是一笔高达20万元的款项——对于月工资才200来块的人来说太多了。可是,挣这钱的人目不识丁,仅有一个好容貌。我遇到了前所未闻未有的困惑,出来了,一切都得靠自己了,家里也得靠你了,可是你才挣那么一点钱,连养活自己都困难。那时候,家里也怏求自己为姐姐找一份工作,在道义上,这是我最值得干的事情,可是对一没有钱,二没有权,三没有社会关系的人,要在上世纪90年代找一份工作,谈何容易!但我建议姐姐先出来,在一些地方打零工,慢慢等待机会——但这机会,我等到现在也没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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