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武斗（二）（1 / 2）

“叮！”一声刺耳的金属交击声由小而大，四散传播，围绕两人的黑点向外爆散开来，一道道黑线交叉纵横，无目的地到处乱射，连远在三丈外的玄天亦受波及，连忙挥剑护身。

两刀相触的一瞬间，刘剑下落身形突然一顿，就这样凝在了空中！然后一股大力从刀尖上传来，他只觉虎口发热，身体不受控制到向上翻滚，手中长刀几乎脱手甩飞，胸口更是难过得直想吐血！

玄云也不好受，刘剑的功力本来就与他相差不远，借着身体下坠之威硬是和他拼了个旗鼓相当！他一连退了五步，才稳住身形，刀尖上指，眼神牢牢锁住向上抛飞的刘剑！

刘剑上飞的身形一直升到五丈高方才停止，看着在下面凝神防备的玄云，心中一动，已有计议！但还来不及有所行动，全身真气便如潮水般尽数流回丹田。他大惊，急忙默念“霸王典”，却惊骇地发现丹田真气丝毫不受控制，仍是缩在里面不出来。他又惊又急，若此时玄云一刀挥来他岂不是立马报销了？而且就算玄云不动手，没有真气护体，由五丈高掉下去，他还不是一样得完蛋？

急切间，刘剑正想大喊救命，但还没出声，便觉一股沛然真气从任督二脉汹涌而出，犹如河水泛滥般瞬间流遍全身！他顿感身轻如燕，精力饱满，刚才短兵相接的不适感也一扫而光！

任督二脉的天原气怎么流出来了？刘剑来不及多想，身体已开始下落，试运一下真气，发现可以控制，不由大喜！自信也随之水涨船高，莫名的豪情充斥胸间，他只觉就算玄天玄云齐上，他也有一拼之力！

“看招！”刘剑吐气开声，全身功力尽数运于右手，一招“千尺飞瀑”挟着万马奔腾之势冲撞而下！

“千尺飞瀑”是楚枫林“谁与争峰”刀诀中最适合由上而下攻敌的招式！“千尺飞瀑”顾名思义，瀑布从千尺之高匹练般冲击而下，威力之大直可穿石裂云，

无坚不摧！

楚枫林当初在教他们这招剑法时曾经说过，若配合“霸王典”将这招练至极至，内功与刀法二合为一的话，就算把一座山从上往下穿个对穿也不是难事！当然，这只是楚枫林自吹自擂的说话，到底是真是假倒是没人知道。

但当时刘剑被他唬住了，问了一句：“何为内功与刀法合二为一？”楚枫林立时摆出一副正经八百教育徒儿的模样：“刀法与内功本来就一为二，二为一，说它是一它便是一，说它是二它也即是二……呜，徒儿你当然听不懂这么高深的话了，不过没关系，为师我是什么人？岂是那种半吊子师傅可以比的？我只要随便举个例子就可以让你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楚枫林还待自夸一阵，看刘剑有点不耐烦了，急忙转入正题。“……呜，这么说吧，就像一个人，他每天都要做很多事，吃穿行每一样都是靠身体再加上力气来完成的。有身体没有力气不行，有力气而又没身体同样不行！只有身体与力气兼备，人才进行正常的生活！说的简单点，内功就是力气，而刀法或剑法就是身体！大凡练武之人由于习惯的影响，都是用身体在控制兵器，也就是用他们与身俱来的力气通过双手而控制刀或剑！内功是后天修炼得来的，许多人都不能把它真正看成身体的一部分，在使刀剑的过程中总是下意识地先用本身力气舞动手中刀剑，然后内力才慢一拍紧随而至。虽然这其中的差距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但刀法或剑法与内功便不是一而是二了！这些微的差别也即是高手与低手之分。如若一个人的内功与刀法或是剑法的配合像平时吃饭走路时本身力气与身体一样配合得丝丝入扣的话，那便是二合为一了！”

此刻，刘剑终于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刀法与内功合二为一，楚枫林当初说的话一一浮现脑海。全身真气随着刀式不断流转，并且越来越快，真气推动刀式，刀式又牵引真气，一即是二，二也即是一，再不分彼此！那种内力与刀式合二为一的美妙感觉，直让他舒服得想大喊大叫！

玄云双目凝空，望着一片白光倾泻而下，待到距自己两丈左右时，满眼皆是刀光，一道道，一条条，当真像是瀑布般带着无匹的威势急冲而下，无形的气劲也逼压而来，地上焦土被吹得以玄云为中心四散飞舞！在一旁观战的玄天也凝神戒备，手握刀柄，一副随时可能出手的模样。

玄云丝毫不敢大意，双手握刀抱于怀中，十成真力尽运于手，站在原地半步不退，一副勇者无惧的无敌气势！骨子里的一股霸气脉脉搏动，呼之欲出！双目更是眨也不眨地紧盯急袭而至的“飞瀑”，那炙热的眼神似乎灼穿了一切，毫无阻碍的迎上了刘剑亮若星辰的双眸！

刘剑身形继续下降，周身真气流转越发快速，渐渐有不受控制的趋势。他心中正自焦急，真气突然尽数涌向右手，在右手手腕一阵盘旋后，忽然掌心一热，真气透体而出，全数涌入刀身。

被突如其来的真气贯入，刀身不堪负荷，迅速扭曲变形，但却不断裂。随着真气越聚越多，刀身不断受挤压，很快膨胀拉伸，最后嗤然一声，真气透刀而出，在刀尖处形成半尺来长的白色刀气！而此时，刀尖距玄云头顶已不足一丈！

“快闪！”刘剑大惊失色，不顾真气反噬的可怕后果，用尽全力想收回刀式，但此时刀威已全部展开，岂是他想收就能收的？不但如此，而且由于他逆势而为，刀身中一部分真气倒卷而回，他只觉虎口一阵火热，然后胸中一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倒也硬气，吭都不吭一声，握刀的右手丝毫不松，见一只手不行，左手也握住刀柄，想把剑刀式生生拉回，但却还是毫无效果，反而又喷了几口鲜血，他不由又惊又悔！

下面的玄云听到刘剑惊叫的同时，也发现了刀尖处半尺来长的白色刀气。他脑袋虽不灵光，但平时见师傅用刀气劈木碎石犹若儿戏，其厉害之处他可是深有体会，此时就算借他天大的胆也不敢硬接！他急忙气往下游，运劲于脚，往后飞退！嘶嘶刀气已临近，迫得他肌肤生疼，他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一旁的玄天在刀气形成的那一刻也骇然变色，顾不得危险，拔刀就往玄云冲去，原本三丈的距离眨眼即过，但此时对他来说无异于十万八千里，眼见距玄云还有一丈，而刀气已经吹断了玄云几屡头发，不由眼前一黑，悲呼出声：“玄云……”

“轰！”一声巨响，地面焦土冲空而起，向四面八方乱射而出，无形的气劲水潮般四散传播！玄天被强大的冲击力硬生生掀翻，手中刀一个握不稳，抛飞了出去。他接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一跳而起，往黑尘滚滚的撞击处急扑而去，嘴里不断大喊：“玄云！小剑！……”不多时便被染得一身漆黑，逐渐溶入滚滚涌动的黑尘中……

在黑尘中玄天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还是圆睁着双目，四下张望，也不知是黑尘入眼刺激所至还是心中伤心害怕，眼中泪水哗哗直流而下！“玄云，小剑，你们在哪？快说话啊……”他一直在那呼喊，但却毫无反应，他不由心胆俱寒，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浑身脱力般一跤跌坐于地，双手抱头声嘶力竭地大喊：“玄云，小剑，你们回话啊，快回话啊……呜呜……回话……”只不过一会儿工夫，他便连声音也嘶哑了。

随着黑尘不断落下，玄天心中的恐惧益盛，他期盼黑尘赶紧落下，但又害怕看到自己不愿看到的场景，因而心底又盼黑尘永远别落下，这样他至少可以怀有一丝希望。矛盾的心情不断煎熬着他弱小的心灵，他有一种逃离此地永远不看结果的冲动，但双脚却又如生根般半步不动！

终于，尘埃落定，透过已转稀薄到黑尘，两条人影趴伏于地一动不动，身上落满了黑色粉尘。玄天心胆俱裂，眼泪雨水般狂涌而出，嘴中疯狂的大叫：“玄云！小剑！……”他已完全丧失主见，本能地向着最近的一条人影扑去，短短两丈距离，他却连摔了三次跤，最后几乎是手脚并用爬过去的。

他已经害怕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缓缓伸出颤抖的右手，艰难地把趴伏的人影翻了个转，入眼处胸口一大片血污！“玄云！”玄天嘶声大叫，一把抱住玄云不断摇晃，“你醒醒，你醒醒啊，玄云……”他已经声嘶力竭了，但玄云还是毫无反应，一阵可怖的孤寂突然涌上他心头，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他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玄云，把头埋在玄云胸口呜呜咽咽，似乎这样就可以把玄云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