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逶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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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忙扶了钟氏起身,轻声道:“老祖宗在床上眯一会儿,媳妇在旁伺候着就好。”

钟氏抬眼看苏氏一脸惶恐就怕自己拒绝的样子,心内暗道:也罢,顶着个母亲的名号,我就不得不叫她们一再的沾些便宜去。既然如此,那她愿意站就站吧。

贞书和贞媛两个恭送钟氏回了卧房,眼看苏氏回头看她们的目光,仿似要杀了她们一般,两个又败兴怏怏了出了随和居。在外闲逛了片刻,走到一所院子前,这院子周围花草修剪的十分整齐可爱,院中两个胖小子正跑来跑去笑闹着。

沈氏在屋檐下躲着阴凉看两个胖小子你追我赶玩的不亦乐乎,忽而扫见二房两位姑娘在门上站着,忙起身指了蓉蓉去迎进来。

她指着自己身边的沈妈妈端了些茶果出来,在屋檐下摆了张桌子请她们坐下,笑吟吟问道:“你母亲还在立规矩?”

贞媛点点头道:“祖母困了要睡,母亲进去陪着。”

沈氏垂首默默点头,忽而微微一笑道:“往常总是我站在床前伺候她睡觉的。”

叔母这是要诉苦的样子,可贞媛与贞书两个并不知如何接话,只能怔怔听着。

沈氏抬头再是一笑,略带着些苦色道:“我们小户寒门的女子,一无嫁妆傍身,二无家世可依,嫁人了便任婆婆揉搓的,也怪不了谁。”

这是自然,苏氏与陆氏两个虽来了要受气,也不过那一时半日,受完回了自己家里,想横着走就能横着走,想竖着行就能竖着行,她却不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五更起床操持早饭,安顿家务立规矩。从嫁过来到如今,她不立规矩的日子,统共也就生两个孩子后加起来的两个月罢了。

而到如今,钟氏也没有一句要她的长灿或者长贵兼挑长房的话。她在这府里,也不过享个眼前的富贵过眼的繁华般了,眼看着两个胖小子渐渐长大了起来,贞玉一心打算要搬空整个宋府为自己作嫁,钟氏隐晦不提兼挑之事,叫她如何能不揪心。

贞媛和贞书自然不知沈氏心中思绪,两人逗弄了一会儿长贵和长灿两个小兄弟,见天色已午,便又到随和居去用饭。贞玉与贞秀两个相谈甚欢,连饭都不肯到随和居来用,只着人通知一声便罢了。

午间仍是苏氏替钟氏布菜,因钟氏午睡时苏氏一直陪在身边,此时她面色倒还比早间时候和善些。

吃罢了午饭,因钟氏方才睡过了困气,此时便又坐在罗汉椅上,叫贞媛和贞书两个陪着自己说话儿,另叫苏氏与沈氏两个站在身后立规矩。

往常在蔡家寺时,苏氏每日都要困午觉的,此时到了她困午觉的时间,困的恨不能拿针戳自己才不致闭上眼睛,但眼皮却沉的怎么都掀不起来。贞书与贞媛两个在下首急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却也只得与钟氏聊一些平时爱绣些什么花样,爱吃些什么饭食的话题。

母女三个这样相陪着钟氏,一直到用完晚饭,才听钟氏淡淡道:“我原也想着你们既已在徽县咱们家的庄子上安了家,几个姑娘也该在那里找亲事才对,毕竟老二膝下无男,年老了若不过继香火,总得有人贴身照应着才是。但既然老二在荣妃那里求下来要我们帮忙给几位姑娘在京城说亲,我也只得应承下来。”

这样说来,宋岸嵘虽嘴上不说,但还是给宫里荣妃去过信的。

苏氏听了这话喜不自胜,躬腰道:“多谢老祖宗!”

钟氏道:“你原掰动的也不是我,谢我做甚?明儿北顺侯府里设筵请咱们府中姑娘们过去,你既孝心虔度,便在我身边伺候着,叫沈氏带她们姐妹们过去,如何?”

只要能让几个女儿出去交际,就是让苏氏在这里擦地板苏氏也是愿意的。她忙忙点头称是,钟氏道:“你且带她们回去准备准备,我这里也不用你伺候了。”

苏氏再次跪谢过,才带着贞媛和贞书一起出门,往自己家住的小西院去了。

回了屋子,再一次翻箱捣柜又是寻明日出门该穿的衣服。苏氏正手忙脚乱着,贞秀与贞怡两个也进了屋子。贞秀踢了鞋子在床上揉着脚道:“娘,贞玉姐姐身边光大丫环就有四个,我们姐妹四个连一个丫环都没有,明儿到了侯府,莫要再被旁来的小姐们笑话了去。”

苏氏嫌她脚太臭,过来拿被子遮了才道:“那怎么办,你们能跟着贞玉出去交际,已然是老祖宗开恩,我怎好意思再讨要丫环。”

贞秀指了指贞书道:“她又没什么好衣服,容样也粗鲁,明儿就扮作是丫环替我们提着包袱皮儿不就成了?”

苏氏看贞书在那里收拢自己翻拣过的箱子,身上仍是往日穿的那件素色收腰长褙子,头发又总归拢在后面扎着,确实不是个小姐的样子,若说把她使作丫环,却也把别人家的丫环都比了下去。她沉吟了半晌问贞书道:“你也没有好衣服好钗饰,又不爱出风头,愿不愿意明儿替姐妹们抬抬轿子?”

贞书远远白了床上的贞秀一眼道:“愿意,怎么能不愿意?为了母亲你今日吃的苦,我又有什么不愿意,只是我的轿子抬不稳,四妹妹你这样重的身子可别坐翻了才好。”

贞秀跪起来笑道:“你好好替我抬轿子,晚上我有好东西说给你听。”

贞书懒得理她,替苏氏收拢了今日穿过的衣服到外面寻水去洗了。

晚间睡在床上,贞书才要睡着,就听旁边的贞秀摇着她肩膀道:“你瞧见二姐那个样子没有,男人不像个男人,女人不像个女人,偏还打扮的跟个花盆子似的,她似恨不得把整个宋府的家财都披在身上一般,也是,人家父亲是嫡出理应继承家业,如今她又没兄弟,就连四叔父都是个庶出,只怕等她出嫁时,这宋府里除了墙皮都要给她刮着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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