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囧与雷(十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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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赞热将军,我听过你一些事迹,对你很欣赏。”

柯赞热以为王画想要招降他,在城头上没有回答。他误会了王画意思,王画根本就没有招降柯赞热的意思。这种人多半不可能为他所用,他另有用意的。

“柯赞热将军,我围困石城堡十七天了,如果想攻克它,相信你也知道,我会在一夜之间就将它拿下来。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将它拿下?”

柯赞热同样没有回答。王画有了那种古怪的东西,拿下石城堡,并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他不将它亮出来,借着夜色的掩护,一下子来个神兵天降,飞入城中,甚至只要更少的损失,就夺下石城堡。

但柯赞热怎么承认这个严重打击士气的事实?

王画微微一笑,他也没有指望柯赞热回答,继续说道:“还有,我有意派出斥候,高调刺探索大非川的情况,让你们统帅得知。以及我刻意俘获大量百姓,将他们押回鄯州。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柯赞热依然没有回答,但看到王画的装束,他已经明白一大半了,身体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虽然在城墙下,王画眼力很好,柯赞热这个小动作王画还是借着火把的光芒看到了,他又说道:“不错,柯赞热将军,果然你反应过来。我这是逼你们家元帅出兵,然后换成你们吐蕃人的盔甲,连夜冲进你们吐蕃人大营。这样使你们士兵敌我难分,化解我兵力少的劣势。制造一场混乱,一举击溃你们元师的四万军队。哦,顺便告诉你,你们家大帅正将军队驻扎在尉迟川前。”

从石城堡到赤岭只有二十里路,这也是石城堡地势险恶的原因。这是吐蕃新近大败,否则在兵力相等的情况下,只要坌达延与王画形成鏖战局面,柯赞热从石城堡出兵,两头夹击,王画军队马上就会崩溃。

赤岭也不是一个小山,可是王画是清一色的骑军,关健是赤岭上除了一个当初吐谷浑与唐朝互市的承风戍,现在还继续成了吐蕃与唐朝互市的重要的地方外,几乎没有什么关卡。过了赤岭,就是尉迟川。

也就是说,王画如果是清一色骑军前去,顶多两个时辰就到达了尉迟川。而这时候正是三更多时分,也是一夜中正是好睡的辰光,同时也正是夜袭的好辰光。

柯赞热又打了一个冷战,这回忍不住了,他怒喝道:“你这个魔鬼!”

“我是魔鬼?好象我兵出灵州,是你们吐蕃人先招惹我的吧?不过柯赞热将军,这事关到你们吐蕃四万大军的生死存亡,要不要杀出去,通报你们家大帅。只能你能杀出去,这才能使你们家大帅以及四万士兵有一线生机。不然,就来不及了。”

王画说完后,不理睬柯赞热的反应,离开了。

看着王画离开,柯赞热心急如焚,他立即下令,召集一千士兵,准备生生杀出去,那怕只要有一人杀出去,将消息通知坌达延,也能挽救四万大军即将迎来的噩梦。

可就在他再次准备命令打开城门时,看到通道口那黑压压,悄无声息的连片帐蓬,夜风一吹,忽然冷静下来,他先是哈哈大笑,他知道为什么王画临袭击前,要对他说这件事原因了。

差点上当了!

可他嘴角慢慢变成浓浓的苦笑。这是王画故意利用自己焦急的心理,诱引自己带出大部分兵力出城的,想到了心理战,他想到了上一次战役为什么输那么莫明其妙的原因了。

可怕的对手!

城门还是打开了,不过一千人变成了两百人,而且分成了四十个小组,五人一组。这不是冲出重围,而只要有一人安全逃出,就达到了目标。不但分成了四十个小组,还让他们散得远远的。

这无疑更加减弱了这两百人的战斗力,但增加了少数人逃出生天的机会,同时也防止对方射箭,散开后可以在箭雨下多存活下来一些士兵。

两百士兵一拍座骑,知道是生死关头,不但用力拍打,甚至有士兵用直刀在马背上刺上一刀,刺激战马的爆发力。

柯赞热继续站在城头上观看,血营依然很安静。自从王画带着士兵离开后,血营大营将所有灯火都熄灭了。这也是柯赞热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这两百人冲不出去,再冲时间上也来不及。毕竟王画一行,全部是骑兵,速度同样不慢。

两百人散成一个扇形,可来到大营前,这个扇形不得不再次聚拢,因为有木栅栏阻住了战马,只好从门口冲进血营连片的帐蓬里面。一个个鱼贯而入,然后柯赞热听到了兵器交接的声音,以及自己手下垂死前的惨叫声,渐渐再次化为一片寂静。虽然因为黑夜,没有办法看见有没有士兵冲出去,可从兵器声与惨叫声中,能分辨出来,这两百人前进没有多远,就平息了。有可能全军覆没。

柯赞热叹了一口气,心里想到,果然如此。

但他强忍着痛楚,也没有再下令士兵突围。

而在赤岭的另一侧,坌达延也没有入睡。分明只隔着一道山脉,如果是以前,他也会想到夜袭,但面对王画他不敢了。王画不在鄯州,在好几百里之外的灵州,摇控着指挥,三次战斗,都是用埋伏将自己军队击垮的。现在王画亲自指挥,他不敢冒任何风险。

所以这一次他是步步为营,节节推进,我远离水源,远离火源,远离树林,一步步到达石城堡。看你布置什么埋伏,这种心理导致现在他这种局面。傍晚来到尉迟川前,尽管这条自东向西的河流是流向青海(青海湖)最小的河流之一,可是他还是不敢将大营驻扎在尉迟川前,离它最少六七十米。而且选择在一片开阔的高坡上,没有树木,只有一片碧绿的青草。

夜袭,真不敢。赤岭树木茂盛,高低起伏,正是埋伏独天独厚的好场所。不但夜晚最好不能进入,就是白天他也打算派出大量斥候在道路两边仔细察看。

扎下大营后,他再次派出大量士兵分班次巡逻。戒备森严到了极点,也小心谨慎到了极点。

但是他在想,王画到底要做什么?

他不相信王画就不明白,一旦让他以这种稳妥的步伐进军到了石城堡,虽然不怀疑王画血营的战斗力,可自己却在兵力上占了绝对的优势,而且背后有柯赞热,他是自己手下得力爱将,时机来临,柯赞热不会愚蠢地放过去的。到时候王画只能大败。

这中间一定有阴谋!

越是离石城堡近,他心中这份忐忑不安的心理越是严重。

是什么阴谋呢?

坌达延苦思不解。

夜更深了,不远处传来曲曲的虫鸣声,六月过去了,七月也到了中旬,虽然白天很炎热,但夜晚开始凉快起来。这个夜晚也是最适宜吐蕃人的天气。

随着夜风的吹拂,能听到不远处尉迟川河水的流淌声,以及远处赤岭的松涛声。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巡逻士兵吹响了号角。袭营?坌达延有些不相信,在自己警戒之下,王画纵然袭营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啊。但他还是一骨碌爬了起来。

来到帐外,看到远处无数的黑影黑压压而来。在这里,吐谷浑不可能对他们攻击的,那么只有血营了。但坌达延还是不解,王画这也太嚣张了吧。这样公开袭营,当真自己四万军队是吃素的?

对方速度很快,一眨眼功夫就来到了坌达延营地前,然而坌达延不由地揉了揉眼睛,然后抬起头,看着对方,又揉了揉眼睛。然后脸色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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