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辩论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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湟中所有少数民族兄弟都见到了这一幕,他们认为邓训在最危急的时刻保护了他们的妻儿,实在是太厚道了。于是从四面八方赶来,愿听邓训调遣,不再惹事…以德服人的邓训降服胡人之后,便开始一门心思对付羌人。

先是重赏招诱,迷唐之叔号吾就率八百户前来投降。除招降之外,邓训也使用武力打击。征发湟中秦、胡、羌兵共四千人出塞,偷袭在写谷的迷唐,斩首600余人、获牛马羊万余头。迷唐战败后,放弃大小榆谷,逃入颇岩谷中,部众离散。

永元元年(89)春天,邓训又征发湟中兵六千人,命任尚为将,让他缝革为船,乘夜渡河,偷袭颇岩谷中的迷唐,斩首千余人,生擒二千人,马牛羊三万余头,仓惶逃走的迷唐收集余众,西徙千余里,不敢再犯大汉边境。烧当羌部落酋长东号降服大汉,稽颡归命。其余部落也纷纷纳款送人质。

邓训搞定羌族部落之后,随即下令遣散驻兵,各归本郡,只留下刑徒二千余人,在当地屯田戍边。

窦太后动了,汉朝的文官集团也出动了!三公九卿全部现身,集体到皇宫上访。他们都认为:我们跟北匈奴虽有远仇,却无近怨。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去打人家呢?且为了虚名劳师远征,不值啊!

众卿劝谏很卖劲,可窦太后就像一块巨大的磐石,不为所动。众卿见集体上访不行,又改为集体上奏。奏书像雪片一样飞进皇宫,却如石沉大海,什么回音都没…窦太后始终是一招:任你们怎么闹,我就是不睬你!

前面说汉朝文官集团,几乎都反对征伐北匈奴。之所以说“几乎”没说“全部”主要是因有个别人也在和稀泥。

当年王莽主政时,王莽就找了一个很听话,也很会和稀泥的官僚:孔子的后裔孔光!窦宪上台伊始,也找了一个类似孔光的人物:邓禹的族人邓彪!

邓彪是窦宪招聘的高级跑腿工。说实话:邓彪很敬业。有会就去开,有泥就去和。无论背后多大呛声,他都无怨无悔…在邓彪背后呛声的,现任太尉宋由就是一个。可这家伙现在有点后悔了。

宋由是这样想的:满朝上下呛了这么久,却没反对出什么成果来。自己作为主管军事的大领导,将来窦太后会不会来个秋后算帐呢?

越想越害怕的宋由决定退出反对派。就算不能像邓彪那样和稀泥,但至少可以明哲保身。这吵架也是需要激情的,大家一看太尉都不玩了,也自觉无趣,纷纷回家了…

自汉高祖刘邦立国以来,汉朝从没出现过像今天这般吵架的场面。当年吕雉专权,陈平、周勃等一帮人都装孙子的保护着自己,从不敢多顶一句嘴;到末期的王政君,她老人家没有专权,把权力交给王莽代理,所以省了很多事;可为什么这次,窦太后临朝执政,说要出兵,汉朝众卿却像疯狗一样扑上去狂吠呢?我认为这里面大有学问!看似是为战与不战而吵,实则是为抢权而闹!

大汉朝的权力分配,在宦官出现之前,基本是三足鼎立:皇室、外戚、士大夫。在王莽出现之前,三方互相制约,基本平衡,而到了王莽,一切就变了!这归根到底在于:王莽是一个特殊的人!

王莽是外戚,同时又是儒家知识分子的杰出代表。正因他代表了双方的利益,所以当他替王太皇太后代理权力时,汉朝那帮读书人都没几个大腕反对。外戚与士大夫力量合流,而皇室宗族力量薄弱,博弈失衡,才导致西汉崩溃!

由此可见:在汉朝,读书人不是好惹的!皇室马上得天下,想马下治天下,还必须靠这帮人。皇室都惹不起,外戚就更不要说了,大家都不是光脚的,也都不是吃白饭长大的,要干架他们是当仁不让的!

正因儒家知识分子的力量可怕,凡是聪明的外戚,总要千方百计讨好他们。西汉的外戚代表窦婴、田蚡,甚至到刘询时代的外戚史高等,都会尊重读书人。到东汉,从阴家到马家,外戚对士大夫也都客客气气。可到了窦宪,你看他怎么使用太傅邓彪就知道了。窦宪是希望汉朝众卿应个个都像邓彪学习,吃的是国家的粮食,干的却全是窦家的活…

窦宪想法很丰满,可现实很骨感。太傅缺钙,那是太傅的事。另外那些好斗的公鸡,却还坚持在吵架现场为国家大义而战!

吵架这玩艺,就像大浪淘沙,被筛掉的不一定是沙子,可留下来的,绝对都是光灿灿的金子!司徒袁安、司空任隗、尚书令韩棱,就是最让窦太后头疼的三颗金子!

袁安,孝廉出身,从基层做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多年的官场历练,已把他锻炼成一个不畏强权的钢铁官场战士!

任隗,典型官二代。老爹就是当年跟随刘秀打天下的中兴二十八将之一的任光。这厮好黄老之术,清心寡欲,极是低调。但因黄老之术的息养精神,他是极力反对瞎折腾,征伐北匈奴的!

汉朝三公中,太尉宋由吵归吵,但畏首畏尾,不成榜样。袁安和任隗才是真正的猛人。两人一起上殿,找窦太后论理,论着论着,都不由激动的把官帽揪下来。那幅架式,摆明就是宁愿被撤职,也要为北匈奴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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