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回 重阳日(1 / 2)
崇明殿议事毕,武承肃便往八凤殿去。他毫不顾忌地把朝上的事都说给阳筠听,又讲了武岳与他私下里说的那些话,问阳筠武岳是何意。
“外头的事我能懂多少呢?怕是连纸上谈兵也不如。”阳筠正在内室来回走着,见武承肃问她这个,不禁无奈一笑,道,“左不过是浩浩汤汤去祈福罢,我倒想不出别的什么了。”
“可父皇似乎计划着拟什么诏书。”武承肃颇不放心,“定是与你有关,却不知他是何打算。”
“想来不是存心使坏,不过是捧着我罢了,你倒不必如此劳心。”阳筠笑着安抚他道。
武承肃摇了摇头。
“我倒也知道父皇如今定会捧着你,若父皇真心与我修好,以后也会对你多加照拂。只是‘日中则昃,月盈则食’,这‘登高跌重’的道理我时刻谨记于心。”
阳筠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武承肃的苦心,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硬生生地岔开话题,说起段良媛与璟哥儿的事来。
“璟哥儿如今正是好动的时候,走起路来横冲直撞的,段良媛不敢带他过来,”阳筠微笑道,“我倒真想让她带过来瞧瞧呢。”
“璟哥儿不够机灵,也不知在延芳殿能不能好些。”武承肃苦笑道,“要还跟现在一样,再过两年也难启蒙。”
阳筠嗔了武承肃一眼,撇了撇嘴,道:
“那可是殿下自己的孩子,竟忍心说出这些话来。我瞧着璟哥儿倒好,不过是徐昭训教得不好罢了,如今养在延芳殿,必定赶得上琰哥儿的。”
阳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武承肃的苦。都是他的骨肉,他哪里舍得说丧气话?然而璟哥儿看着心智虽全,行动上却确实不大灵光,也不知段良媛养起来是否辛苦。
武承肃但笑不语。因阳筠提到徐昭训,他便想起楚奉仪死得蹊跷,本想与阳筠探讨一番,却怕她孕中多思,对身子不利,不得不把话咽了下去。
无论是谁把消息递进东宫,其居心都实在险恶。此举既可以挑拨武岳父子的关系,又可顺带着让钱氏被人怀疑,且东宫、慈元殿与崇政殿全都讨不到好。
能提前知道楚冀才奏本内容的,只有武岳的亲信及门下省的人,或许还有楚冀才的门客,但能将上奏时间掌握的如此准确的,便只有门下省了。武承肃特意问东宫属臣门下省过奏本一般要用多久,便是为了验证此事。
武岳做戏向来做足全套,他自然不会露面催促门下省,更不会与他们定个上疏的日子,楚冀才的奏本该怎么审还怎么审。而既然众人答二、三天不等,那么恐怕连楚冀才自己都无法准确知道,那弹劾欧阳充的奏折究竟哪日才能递到御前。
如此说来,原本武承肃以为如铁桶一般的北省,已经被人撬出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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