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二十四岁的大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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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别去,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宁青青紧紧的拽住李晓兰的手,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不好看。

而且她和裴泽析的关系不同于普通夫妻,她根本不在乎他在外面有没有女人。

只是李晓兰不这么想,女儿受了委屈被人欺负,她这个做母亲的就该挺身而出,为女儿和外孙讨个公道。

这些年女儿受的苦她是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别的不指望,只盼着女婿能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对女儿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相亲相爱。

只可惜,事与愿违,几年来不闻不问就算了,如今还让她撞见女婿和小三明目张胆的逛商场,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让开,看我收拾他。”甩开女儿的手,李晓兰冲上去,“啪啪”两耳光,重重的甩在裴泽析的脸上。

打了两个耳光仍不解气,李晓兰拿出菜市场砍价的架势,指着裴泽析的鼻子破口大骂:“姓裴的,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在外面勾三搭四,你妈和你爸都是好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狗东西,畜牲,年纪轻轻的不干正经事,管自己的孩子没时间,把别人的女儿倒是陪得好啊,以后孩子长大了别指望他们认你这个爸。”

“妈。”宁青青吓坏了,连忙跑上去制止。

可李晓兰的嘴快,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都收不回来。

她埋着头拉妈妈的手,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边儿去,别拉我,今天不会就这么算了,一定要让他们给个说法。”

李晓兰推开女儿的手,骂了女婿又骂小三。

气头上的丈母娘义正严词,掷地有声:“还有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不学好当小三,狐狸精,勾引别人的丈夫就不怕遭天谴,你以为他和你来真的,他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这种男人就没有一点责任心,小姑娘,阿姨劝你离他远点儿,不然以后被甩了哭都没地方哭。”

宁青青受了那么多委屈,妈妈终于帮她出了口气,心里挺爽,不过爽归爽,将要面对的后果仍让她苦不堪言。

她的眼睛只在四双脚间兜兜转转,不敢看裴泽析的脸,就算不看,她也想象得出,一定黑成锅底了。

裴泽析怒火四溢的眼眸紧盯宁青青,一言未发,商场里却弥漫着危险的气息,空气凝滞。憋闷得足以让人窒息。

“哪里来的神经病?”

贺粲然心思都在裴泽析的身上,也没顾得上骂回去,忧心忡忡的看裴泽析的脸,紫红色的手指印赫然入眼,惊叫一声:“哎呀,都红了。”

粗重的呼吸从微张的鼻翼喷出,裴泽析的怒气燃得一发不可收拾,连深邃不见底的眼眸也射出嗜血的暗红光芒。

“妈,别说了,快走吧。”

宁青青心急如焚,再不走就死定了。

作为天之骄子的裴泽析不但被打还被骂,脸算是丢尽了,万一他想更丢脸,发了飙,她自问没有招架的能力,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裴泽析从不把宁青青的妈妈当丈母娘看,在他的概念里,除了父母和孩子,其他人都算不上亲人,连宁青青也不算,不过是法律意义上的妻子。

他和她之间没有感情,一纸婚书罢了!

事到如今,这一纸婚书也不过是个负担。

良好的修养克制了他的怒火,手若有似无的拂过火辣辣的脸,裴泽析微眯着眼:“宁青青,离婚协议书你今天必须签好,孩子的抚养权你也休想和我争!”

他凛冽的眼透出几分不耐,礼貌中更显生疏:“伯母,我和你女儿从来就没有感情,早点离婚对她对我都有好处,赡养费绝不是问题,孩子跟着我,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考虑清楚,晚上我派律师去拿协议书,至于伯母你……今天打我的两巴掌,可以不追究,但不会再有下次。”

裤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裴泽析也无暇多说,秘书心急火燎的到处找他。

他潇洒转身,拿出手机边走边说:“我马上就过去,务必把资料准备好带到会议室。”

“嗤嗤……原来你就是那个逼得泽析哥有家不能回的女人啊……”

尾音拖得老长,贺粲然轻蔑的目光把宁青青从头打量到脚,鼻子里哼出不屑的短音:“劝你快放了泽析哥,你根本就配不上他,别以为生了两个儿子就可以绑住他一辈子。”

李晓兰虽然瘦巴巴个子也不高,脾气却不小,见不得女儿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若不是宁青青一直拉着她,求她不要再说,恐怕早就气不过要和裴泽析拼命了。

李晓兰狠瞪得意洋洋的狐狸精,火气上涌,恨不得撕了那张年轻漂亮的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

“不要脸的丫头,我看你是爹妈死早了,才这么没家教,抢别人的老公早晚有报应……”

“妈,别说了,求求你,大家都在看呢!”宁青青急得团团转,这下把裴泽析惹毛了,一点儿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李晓兰拍拍女儿的手:“清清,你就是太老实了才会被他们欺负,坚决不能离婚便宜了这对狗男女!”

“离不离婚可不是由你们说了算,哼!还不知道是谁不要脸,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以为飞上枝头就可以变凤凰,嗤,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山鸡就是山鸡,飞得起来嘛?”

贺粲然不屑的将宁青青上下打量一番,长发一甩,看到裴泽析上了车,不再恋战,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艰难的跑过去:“泽析哥,等等我。”

“混帐东西,我呸!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太欺负人了!”

人虽然走了,可李晓兰还在气头上,一跺脚,咬紧了牙,眼中满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清清,钱咱们可以不稀罕,但这口气绝对不能不争,不然他们就一辈子把我们看贬了,我们家是穷,但也绝对不能受人欺负。”

宁青青着急的说:“妈,我不能让他把孩子抢走。”

……

“唉……”

李晓兰幽幽的叹了口气。

才几年的时间,过去活泼可爱的女儿完全变了个样,现在活脱脱就是个委屈的小媳妇,连性格也不如过去开朗。

看着女儿强颜欢笑,她心里不好受。

长痛不如短痛,不能毁了女儿一辈子。

拨开宁青青额上的刘海,李晓兰定定的看着她发红的眼,语重心长的说:“清清,妈妈刚才说不离婚只是气话,我倒是希望你和姓裴的把婚离了,孩子他要,就给他,咱们不争,你好好的读完大学,工作以后再找个合适的人,妈妈也不想看着你继续受委屈。”

母亲的话惊得宁青青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回望:“妈,孩子是我的命啊,绝对不可能给他。”

“傻孩子,小枫和小楠是很乖巧听话,可你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以后不好再嫁,妈也是为了你好。”

作为过来人的李晓兰,分分合合看得多,离过婚的女人本就不好再找对象,更何况带着孩子,出于现实的考量,再艰难也得做决定。

“妈……”宁青青想说她以后不准备再嫁人,一心要把孩子带在身边抚养成人,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默默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跑这儿来了啊,我到处找你们……”

不明究竟的宁建国乐呵呵的走近,看到妻子和女儿都红着眼,脸上的笑容一僵,急切的问:“怎么了,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哭啥啊?”

李晓兰嗔怪的瞪一眼丈夫,没好气的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女儿被欺负了,就等着你来出头!”

“谁,谁敢欺负我们清清,我就和他拼命!”

宁建国捋起袖子,又是咬牙又是切齿,咋咋呼呼虚张声势。

“就你那样还拼命呢?”李晓兰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刚刚碰到姓裴的带着个女人,我就气不过上去打了他,骂了几句,他倒好,要和清清离婚,气死我了!”

“啊,真有这种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话一出口,又被妻子瞪了一眼,宁建国连忙转移话题:“人呢?”

“跟狐狸精走了。”

一手拉爸爸一手拉妈妈,宁青青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真不好。

这年头,世道变了,小三能逼死正房,她这个正房怕小三,连被骂都觉得自己理亏,霸占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和做贼的感觉差不多。

怕孩子被裴泽析抢走,还不等学校放学,宁青青就去幼儿园把儿子接了出来,躲到爸妈家,关了手机,断绝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虽然明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可她还是想尽办法拖延时间,卑微的希望能留孩子在自己身边更久一点。

哄睡孩子,宁青青从提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一条条一项项,仔细的看。

毫无疑问,裴泽析在金钱方面很慷慨,如果她在协议书上签名,他便会支付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财富来结束四年的婚姻,同时也买断她做母亲的权利。

由不得她选择,签或者不签,结局都将是一样。

裴泽析……

对这个男人,她从来不抱幻想,他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一如四年前的绝然离开。

此时此刻,宁青青攥紧离婚协议书,有如深陷无边黑夜般找不到方向,撕心的恐惧如影随形。

抹去不知何时滑落脸庞的泪珠,她深吸一口气,待平静了心情才起身去爸妈的房间。

客厅没有人,电视机孤寂上演着热闹的人间喜剧。

卧室门虚掩,宁青青似乎听到了爸妈唉声叹气,低沉模糊的绵长语调总像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苦楚。

“爸妈。你们怎么开着电视不看呢?”

不假思索的推门而入,宁青青分明看到妈妈把什么东西塞到了枕头下。

动作太快,只隐约看到一抹墨绿,具体是什么,便不得而知。

宁青青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两人的神色都不太正常。

李晓兰很快镇定了下来,朝丈夫使了个眼色,便抱怨了起来:“还不是你爸,嫌家里冷清,一回家就要把电视打开,开着又不看,浪费电,浪费钱!”

“浪费不了多少,没关系。”

直觉告诉宁青青爸妈有事瞒着她,眼睛紧盯着藏东西的枕头,故作不解的问:“妈,咱们家是不是有什么宝贝啊,你藏那么快,难道还怕我看见?”

微怔之后。李晓兰勉强的扯开一抹敷衍的笑:“咱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是我和你爸的宝贝,再说了,我们的东西还不早晚都是你的。”

“那枕头下面藏的什么,给我看看。”妈妈越是说没什么宁青青就越是好奇,手直直的朝枕头伸了过去。

“呃……别……”李晓兰急切的挡在宁青青的面前,心急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恰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替她解了围,推推女儿:“有人来了,快去开门。”

“哦!”宁青青不死心的看了眼藏东西的枕头,心想,有透视眼多好,就能看得清楚明白。

来人是李晓兰的妹妹,宁青青的姨妈,提了水果来看望从拘留所放出来的宁建国。

陪着姨妈聊了一会儿,宁青青才回房间睡觉。

……

第二天一早坐出租车去学校,赶在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开始前到达。

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陪着玩游戏,小枫和小楠不乐意了,又跳又闹,嚷着要爸爸。

宁青青拉长了脸,提起裴泽析就心情不好,他根本不配当孩子的爸爸。

无奈的叹口气,她柔声道:“小枫小楠乖,我们不要爸爸,爸爸是坏蛋!”

“要爸爸,爸爸不是坏蛋……”小家伙不依不饶,大哭了起来。

宁青青心酸不已,蹲下身把孩子圈在怀中:“宝贝儿乖,不哭,爸爸要上班赚钱买玩具,乖,妈妈给你们买蛋糕。”

“不要蛋糕不要玩具,要爸爸……爸爸……”

孩子脾气上来,根本不听劝,两个小家伙好像在比赛,较着劲儿的哭,越哭越大声,老师来帮忙哄,也无济于事。

老师提议:“给孩子的爸爸打个电话吧,说不定听到爸爸的声音孩子就不哭了。”

踌躇片刻,宁青青从提包里摸出了手机,点开电话簿,找到备注名为“混蛋”的电话拨过去,却意外的听到身后有手机铃音响起。

她下意识的回头,还没看清身后站的是什么人,就已经感觉到了阴云笼罩。

“宝贝儿,爸爸来了!”

低沈磁性的嗓音就像休止符,中断了孩子的哭闹。

“爸爸,爸爸……”

两个小家伙从宁青青的怀中挣脱,朝裴泽析飞扑而去。

身穿浅灰色运动服的裴泽析英姿挺拔,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了许多赞赏的目光。

他优雅俯身展开双臂,抱紧了孩子,目光不由自主的朝宁青青移去,两相对视,眼神冷得有些可怕。

裴泽析的突然出现让宁青青有些意外,快速的回神,沉着脸冷睨他:“你来干什么?”

这个大混蛋,这么好来参加儿子学校的活动,不用陪他的情人吗?

把儿子抱在膝头,裴泽析冷笑着说:“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咬牙瞪他,宁青青正想讽刺他几句,老师就摇着铃宣布活动开始,第一个游戏是“我的宝宝在哪里”。

一名家长和一名小朋友参加,小朋友拉手围成圆圈,家长们蒙上眼睛站在圈内,小朋友手拉手边唱歌边绕着家长转,唱完歌曲立定,然后家长们去寻找自己的宝宝。

宝宝不能发出声音,更不能去找父母,父母通过触摸找到自己的宝宝。

裴泽析带小楠,宁青青带小枫参加。

“东东是个胆小鬼怕风怕雨怕打雷半夜起来遇妖怪四个脑袋三条腿爷爷听了哈哈笑带着东东去抓鬼一下碰到衣服架帽子掉了一大堆……”

宁青青竖着耳朵听小枫的声音,她差不多能猜到他走到了什么位置,音乐一结束,她就径直朝小枫走去。

眼睛都被布条蒙住,什么也看不见,宁青青闷头撞在一个高大的身躯上,心头咯噔一跳。下意识拉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条,看到被她撞上的人果然是裴泽析。

就算蒙着眼睛,他的人渣气质也是一样的逼人。

在宁青青的心目中,裴泽析已经成了肮脏的代名词,她甚至能感觉到无数的细菌在他的身上爬来爬去,这种感觉又被想象力无限放大,使得她更加难受。

连碰一下也让她恶心。

不等老师过来淘汰,宁青青很自觉的抱着小枫退出游戏,坐在角落里当观众。

裴泽析顺利找到小楠,成功晋级,参加下一轮的“我给爸爸妈妈穿鞋子”的游戏。

孩子们先记住爸爸妈妈的鞋子是什么样,然后爸爸妈妈将鞋子脱下后放入圆圈内,老师将鞋子打乱,游戏开始,孩子们从圆圈内找出自己爸爸妈妈的鞋子,并帮爸爸妈妈穿好,先穿好的为胜利者。

小楠成功找到裴泽析的鞋子,帮他穿上,再次成功晋级,参加下一轮的踩气球比赛。

跟着宁青青被淘汰的小枫看弟弟和爸爸玩得高兴。眼馋极了,一心想扑过去凑热闹,无奈被妈妈抱得紧,急得哇哇叫:“爸爸,爸爸……”

随着气球“砰砰”爆炸的声音,小枫更焦急了,两条小腿在半空中使劲儿的踢,他也很想去踩气球。

宁青青怕小枫被玩游戏的人不慎撞到,死活不松手,抱在怀里她才安心。

可小枫并不理解妈妈的苦心,耍起了赖皮,鼓着劲儿要往地上滚,脚踢在了宁青青的身上,胸口肚子肩膀,到处都是鞋印。

“哎呀……”一声惨叫,小枫的脚重重踢到了宁青青的鼻子。

即便是剧痛难忍,她也没有松手,因为她知道,一松手孩子就会掉地上。

紧接着鼻血就流了出来,快速滴落在孩子的白色运动衫上,晕染出刺目的红。

宁青青没功夫擦鼻血,一心只想安抚儿子,再这样闹腾下去,她真的招架不住。

“小枫乖,妈妈流鼻血了,别闹了,听话。”

小枫一看到血,立刻就老实了,乖乖的坐在宁青青的怀里,怯怯的看着她。

“妈妈,对不起。”

虽然裴泽析带着小楠踩气球踩得不亦乐乎,可眼角的余光仍会时不时的朝某个方向扫视。

就在宁青青鼻血流出来的那一瞬间,他看在了眼里,气球不踩了,快步走过去。

“擦干净。”裴泽析从裤兜里摸出湿巾递过去。

看到血还在不停的往下流,他的眉峰紧蹙,眸底风云变幻,浮现出复杂的情绪,是担忧,是关切亦或是其他。

血迅速把湿巾染得通红,宁青青捂紧了鼻子,将小枫塞给裴泽析,埋头跑出去,捧起水拍后颈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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