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惹尽尘埃,彼此瓦解 第68章 藏秘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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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顾质和戴待打过招呼,便进了书房,处理那些需要签字的文件。

十多份文件,无需细读,只要签字,其实一会儿的功夫就能解决。他却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地花了半个小时。

终于,那份放在最底下的亲子鉴定报告展露眼前。

他的心情,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像隔着一层丝绒,如果揭开,或许就能握住珍贵的古瓷,但正因为倾慕向往着,才更害怕揭开之后的结果。

顾质静静地坐着,手指在文件袋上轻轻地叩。

半晌,他缓缓地绕开文件袋的那条线,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报告单。

戴待收拾完餐具、洗好碗筷,仍不见顾质从书房出来,便带上一杯温开水和他的药,亲自寻去。

书房里没有开灯,投影仪的光束打在墙上,正在播放的是那段录像。

“过来。”顾质整个人陷在阴影里,淡淡的莹蓝色光亮勾勒出他柔和的脸部线条。

戴待缓步走上前,将水杯和药放在桌上。

顾质握住她的手臂,带她坐到他的腿上。

“小心一点,你身上还有伤。”戴待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怀抱,不敢靠得太近。

虽然他术后恢复的状况比较良好,但需要注意的事情还是很多,除了饮食方面,平日的站坐姿势也得加以小心,一个万一动作太大,伤口裂开感染,那可就麻烦了。

“没关系,我知道分寸。”顾质凑在她耳畔轻笑:“又不是做什么剧烈运动。”

他在说“剧烈运动”的时候,录像恰好播放到尾声,“哔”声结束之前,她娇媚的余音飘荡。

戴待禁不住发臊地低垂下眼皮子:“你怎么留着这些东西,赶紧都删了!”

“你不在的时候,我只有这么点念想,你难道也要残忍地剥夺?”

顾质直白的反问,令戴待心中一时翻江倒海:“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是啊,回来了……”顾质喃喃着,指腹摩挲上她右手手腕上的那道疤,“我一直没仔细问你,分开的这几年,你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戴待的双臂环上他的脖颈,故作轻松地笑笑:“不是告诉过你,不想看到你们,所以一个人躲去法国逍遥快活,眼不见为净。”

“既然逍遥快活,又回来做什么?”顾质指尖轻软地抚上她的眉心。

看着自己的影子映入他深邃的眸子里,戴待莫名不敢与他对视,垂眸掩下心绪,复而抬起:“回来发现你们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

说完,她把水杯和药往顾质面前推了推,转开话题:“快,先把药吃了。”

顾质眸底暗影沉沉,少顷,眉间微松,听话地倒药丸。

目光扫过投影仪尚在播放的她的那些旧照,戴待的唇角不满地一紧:“你是什么时候偷拍了我这么多的照片?”

顾质没有回答,只是笑得温柔:“以后会更多。你的。我们的。我们一家人的。”

一家人……

戴待心头一突,下意识地去看顾质。他正好在喝水送服药丸,表情并无特别。

“什么一家人?我和你才不是一家人呢。”戴待嗔他一眼,脱离他的怀抱站起身来:“走吧,吃完药,早点休息,你别忘记自己还是个病人。”

“好。”顾质跟着站起来,拉住她的手往卧室走:“那我去洗澡。”

戴待不由扶额。

因为他的伤口还不能沾水,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都无法正常洗浴,再加上他的动作幅度不能太大,便由戴待负责帮他擦澡。

戴待整理出一套他的换洗衣物进浴室时,顾质站定在那,对她展开双臂,笑得荡漾:“等着你帮我脱衣服。”

“你……”戴待面色微红,嗓音微弱:“你能不能……不要再……”

她记得,第一次帮他擦身子那会儿,他还不能离开病床,他就躺着,任由她处理。当时她并未想太多,念及他素来是个爱干净的,便擦得仔细了点,怎料收拾到他的下半身时,才发现他……,尴尬得她好几天不愿意搭理他。

后来,即便每回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下手也一次比一次小心,可还是次次无法避免。偏偏他又没法自己擦,找第三个人帮忙,更加不可能。

顾质自然明白她难以启齿的是什么,无奈地澄清:“等等,这种身不由己的事,我没法给出承诺。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你要知道,其实每一次,我都比你更难受。”

戴待的耳根不由更烧了。

她清楚他说的是实话。他的确享受她伺候他擦澡的过程,但这个过程对他来讲,同时更是痛苦的。

“要不,今天也不洗了?”戴待故技重施地提议。

顾质拧了拧眉,凉凉提醒:“可距离上一次擦澡,是三天前的事情了……”三天,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限度。

闻言,戴待默吁一口气,不再讨价还价。

为了方便,自他受伤以来,给他换的衣服要么是带纽扣的,要么是拉链式的。眼下他穿的就是一件休闲棉质衬衣。

慢慢地解开他的衣扣,露出他的胸膛,没有荏弱苍白,看起来饱含弹性和力度,但不至于肌肉虬结。

她的目光仓促地下移,瞥见他腹部的伤口,微微一顿,随即转到他的身后,脱下他的衬衣。

流畅的肩线下滑,他的背部展现在面前,平滑光洁瘦不露骨,灯光的浅浅光晕下,恰到好处的风华流溢而又诱惑天生。即便已经见过无数次,她的呼吸还是有一刹那的不稳。

戴待从热水里拧起毛巾,照例从他背后开始擦拭,然后转回面前,最后在他伤口三厘米左右的距离处止住。

“别盯太久。”顾质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颔:“盯久了,怕你夜里做噩梦。”

戴待的眼中泛上突如其来的酸楚,着急地背过身去拧毛巾加以掩饰。

“没什么好难过的。”顾质自背后将下巴虚抵在她的肩窝,微微一笑:“其实这样一来,我们俩更加般配。”

戴待没明白他的意思。

顾质的掌心覆上她的腹部:“我们在这里,都留下了一道伤口。”

他从镜子里凝注着她,眼神烟光明灭,万里斑斓。

戴待怔怔与他对视,只觉得他深湖一般的眸底,似隐着万千颜色,耐人寻味。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有你拿它当宝贝。”戴待晃回神,拿过他的睡衣,帮他穿上后,开始他下半身的工程。

蹲下身给他褪掉裤子,重新站起来的瞬间,额上划过某种微妙的触感。

戴待愣了足足五秒,才意识过来什么,短促地“啊”了一声,整颗脑袋当即烧成红猪头,跺了跺脚,羞恼地手中的裤子甩到顾质身上,急匆匆地就要跑出浴室不再管他。

顾质连忙拉回戴待,戴待欲图挣扎,却听他蓦地闷哼了一声,吓得戴待不敢再乱动,紧张地去查看他的腹部:“怎么了怎么了?是扯到伤口了吗?”

顾质十分无辜,欣赏着戴待的娇羞,又十分想笑。

在这一点,她和过去一模一样,始终没变。

追他的时候,她热情奔放,嘴上胡诌乱侃有什么来什么,可两人真真正正落到实处相处后,一点小暧昧都能令她面红心跳迷乱得不知今夕何夕,更别提进一步的亲密接触了。

“戴等等。”顾质把她的手从她脸上拉下来,盯着她白皙的皮肤上起的一层绯色,凑到她耳畔,说了四个字。

燥热。蝉鸣。汗水。悸动。黏糊。

所有的记忆随着那熟悉的四个字再度汹涌。

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语声很轻。

他在告知,他在同她打商量。

就像那个悠远的夏季午后,狭小的空间里,他在最后的关头刹住了车,用另一种方式解决了彼此的问题和需求。

戴待想,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在这个时候,用这句话,唤起她的回忆。

她的心口有点发酸,泪雾不受控制地弥漫上眼睛。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虽有霸道强硬的时候,但从不会用在这方面。

见她眼眶泛红,顾质的表情立即肃下来,抬高她的下颔不让她落泪:“快收回去!我是逗你玩的!”说着,他把她往外推:“你先出去吧。给我留点时间,一会儿就好,你等下再进来。”

戴待听出来他的意思,顿下脚步不愿意走,不动声色地轻轻吸一口气,低声道:“我、我还是留下来吧……”

顾质愣住。

“不要?”戴待瞪他,作势要走:“那我就出去了。”

“别!”顾质立即揽回她,掌心包住她的手:“谢谢你。”

戴待的脸烫得愈发厉害,一紧张,再度口不择言:“你先别急着谢,我、我……早就生疏,还不知道能不能让你舒服。”

顾质怔了怔,突然在她耳朵尖上轻轻一抿:“等等,你的这句话,足够我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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