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光头裁判的故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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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里纳微笑的来到克里斯蒂娜和默克的桌前,而克里斯蒂娜立刻非常激动的说起了科里纳最喜欢的那段话:

“我的儿子,我看到你了,你在电视机前面出神地看着动画片和足球比赛。我抱着你,坐在长沙发上。你立刻向我问起了裁判。他穿着黄色的衣服,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许是因为,他让你回忆起了一个连环画里的人物。相比那些球员,比如身穿玫瑰色球衣的布冯、脑袋光光的罗纳尔多、戴着耳环的阿德里亚诺,你更喜欢那个需要在几分之一秒钟做出决定的人。一个点球,一个越位,一个犯规。而在那上面,阶梯座位上的人们发泄着一周的不满,以及对于失败的愤怒。“在足球界,存在着太多的个例,他们都变成了文学角色:那个右边锋,费尔南多-阿奇代力,是一部富有诗意的著作的标题;中锋,是由索里亚诺诠释的;守门员,迪诺-佐夫公开叫卖。但是只有他,我的儿子,那个身穿黄色制服、能让你发笑的裁判,他才是真正的男人。“在我的职业生涯中,认识了几位裁判,在他们身上总有一种从未流露过的忧郁:他们是在为比赛艰难的开端犯愁。比方说,在没有保护措施的球场上,没有任何的秩序,踢球的是一些没有胡须的小伙子,他们还会受到暴怒的父亲、过分激动的领导以及粗暴无理的球员的怂恿。很多人的脸上带着由拳头、瓶子、石头造成的伤疤。

荒唐的故事:比赛结束之后的几个小时,他们在更衣室里不敢出去,就像某些间谍电影一样,最后藏身于汽车的行李厢中逃离了球场。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想述说。工资并没有多少,也没有任何的名声,当地的报纸还经常把他们的名字拼错,那么,为什么还要冒险过这样的生活呢?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偶然地成长为一个裁判的。那是一个慎重的选择,带着热爱和痛楚,相信正义,相信规则。就这样,那些孤独的人决定朝着前方继续走去,他们向往着,能够进入甲级联赛,甚至是,能够指挥一场世界杯的决赛……“一直到今天,我总是感到这些年轻人很亲切。他们到坑洼不平的场地上去做裁判员,只有自己的勇气在保护着他们。这些年轻人,他们在星期天的时候,放弃了出去游玩或是和朋友们一起去看电影的机会,而是极为准时地为我们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音。我的儿子,我们观看着比赛,等待着,时刻准备着为我们球队的进球而感到高兴,或是为一个本来可以避免的失球而悲伤。没有了裁判,足球就失去了意义:在比赛中,场上可以没有守门员或是中锋,但是却不能没有那个跑啊、跑啊、跑啊,却从来不能碰到球、不能进球的人。他应该获得真正的掌声,至少是那么一次,一次令他感到激动的掌声。”

达尔文-帕斯托林的最后一本书——《给我儿子的一封关于足球的信》上面的这几段话,这是科里纳最喜欢的,也是克里斯蒂娜,也是默克这样的裁判的共同的心声!

而科里纳对克里斯蒂娜居然这么了解自己,于是他很喜悦的说道:“克里斯蒂娜,这就是裁判的意义所在,这是因为,我觉得这是讲述我的世界、我的裁判世界的最好方式。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他们的年龄、性别、文化层次、社会出身,是如此的千差万别。但是对于体育的热爱,却把他们聚在了一起,一起为那些真正从事体育运动的其他人提供服务。我所说的并不只是足球裁判,虽说我对足球裁判最为了解,我也是在说其他各种体育项目的裁判,篮球裁判、排球裁判、橄榄球裁判、计时员、网球主裁判、网球边线裁判以及其他的许许多多的裁判。电视机的眼睛,或者确切一点说,它的许许多多的眼睛,实际上使得比赛的90分钟或是更多的一点时间内,根本无秘密可言。它不会漏过任何细节,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然后接受评价。就好像在谈论一座冰山。冰山漂浮在水面上,它看上去是那么的大,让人感觉它就是一切,除了这个想法之外,人们不会再去想别的。然而在水的下面,还有着更大的一个部分,只有少数的人能够想像到它的庞大。裁判员也是这样: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我们在场上的90分钟,但是却很少有人,太少的人会知道,在场外的时候,我们是谁?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是怎么想的?我确信,人与人相互之间的了解会改善彼此之间的关系,会增进相互之间的理解,会使我们懂得珍惜。在广为分布的赛场上,最好的裁判员可能就是那个最不出名的裁判员。我总是问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我找不到其中的答案,这是因为,做裁判并不是“捉迷藏”……可能这种说法更为正确一些,最好的裁判员就是犯错不多的那一个,但是这个说法太平庸了,人们几乎可以预料得到。那么我们可以来谈一谈“勇气”,敢于做出决定的勇气,也就是说,要有勇气做出困难的、重要的决定,这样的勇气,使得裁判员变得有名,变成了一个主角。我这里所指的,并不是比赛的主角。最好的裁判,就是那个具备这一勇气的人。他在没有比赛的时候,也不会回避所遇到的麻烦,他本来可以不去解决它,本来可以把它推迟,但是他却会选择立即做出决定。这是一个最为重要的特征,也是我给年轻裁判的一个建议:立刻去努力地学习,争取早日得到这种勇气。”

默克也在一旁若有所思,而克里斯蒂娜则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而接下来科里纳又说起了:“如果现在让我闭上双眼,回想起2002年的6月份,回想起“我的”世界杯,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难以置信。我真的在日本度过了41天吗?我真的为世界杯决赛——巴西对德国的那场比赛做了裁判吗?一种奇怪的、不真实的感觉笼罩着我。那一次世界杯的整个经历是如此的美妙,谈起来的时候又是如此的“完美”,以至于让我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长达一个多月的梦。幸好,还有录像带和报纸上的文章可以证实那些事情的真实性。如果那几个星期的事情是我提前写出的一个剧本,那么我希望,现实就是那样的,一直到最后,一个逗号都不要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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