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年前的开始(1 / 2)
俞知乐一瘸一拐地走到自家门口,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对了好几下没对上锁眼,这时才从慌乱中略回过些神,察觉到防盗门上的铁锈似乎少了很多,看上去甚至有种崭新的光泽,她愣了几秒,从弯腰低头开门的姿势直起身,缓慢而僵硬地抬起头打量四周。
虽然还是这两天进出的楼道,可是微妙地有着些许的不同。
比如墙面没有那么脏了,窗户没有那么灰蒙蒙了,摆放在楼道里的杂物也没那么多了。
简而言之,就是所有东西看起来都新了不少,焕发着一种与往日不同的生机。
俞知乐发愣这一会儿工夫,门内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猛地打开门,抱着一个脏兮兮的足球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了出来,连眼风都没扫一下站在门口的俞知乐,咚咚咚地一股气往楼下冲,留下彻底大脑当机的俞知乐傻呆呆地和跟在男孩身后的少妇大眼瞪小眼。
“一会儿记得回来吃饭……”少妇对男孩的喊话在看到俞知乐的瞬间气势全无,她尴尬地将碎发撩到耳后,挤出一个笑容,“你好,你是小亮学校的老师?小亮最近在学校没闯祸吧?”
俞知乐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为了求职而穿的正装,明白对方这是误会了,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老师。”
少妇一听这话,状态放松了许多,笑容也自然了,“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小亮的老师来家访,让你见笑了。”
趁少妇说话的时候,俞知乐向屋内望了好几眼,发现里面的格局和她租的房子虽然一样,但是根本看不到属于她的东西,全是一家三口生活的痕迹。
视线再一扫,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挂历,上面明晃晃印着四个硕大的数字——2005。
俞知乐脑子嗡的一声,根本听不见少妇后面在说什么了,她抓住少妇的小臂,急切地问:“今年是几几年?”
少妇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怔,不过还是老实地答道:“2005年啊。”
俞知乐本来怀抱着她走错门洞、而这家人挂着十年前的挂历的希望被撕得粉碎。少妇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还问了几个问题,可是俞知乐脑袋晕乎乎的,什么也听不进去,胡乱应了几句,就在少妇关切的目光中恍恍惚惚地下了楼。
走到底楼,推开掉漆还没有十年后那么严重的铁门,六月底的夕阳还没完全下山,可是俞知乐眼前却一阵阵发黑。
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她好不容易念完了大学,还没来得及展开新生活,怎么就回到十年前了呢?
颓然地瘫坐在小区的长椅上,俞知乐欲哭无泪,思绪飘散地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好像在她的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和这些十年前的人和物都割裂开来。
她现在的处境比起前两天的窘迫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在2015年她有身份有学历,还有老家这个最后的避风港,可是现在呢,她的身份证上写着她出生于1993年,今年只有十二岁。
十二岁啊!这妥妥的童工啊,谁敢用她?
更何况也没人会相信她这副模样是十二岁。问题的重点在于她成为了一个黑户,没有有效的学历,有亲却不能认,否则要置真正十二岁的自己于何地?
再思考下去俞知乐觉得这个问题要涉及到宇宙的起源、时间的本质这样的哲学问题了,她的脑容量本来就不够用,稍微想想就觉得头重得抬不起来。
“小野种,谁允许你和我们一起踢球的?”一个属于变声期少年特有的公鸭嗓刺耳而滑稽的声音引起了俞知乐的注意,她的视线循声而去,看到了不远处划做活动场地的空地聚集了一群下至十一二岁上至十三四岁的男孩儿,其中就有在2005年住在十年后俞知乐租住的房子里的小亮。
出声的男孩大概是这群小少年中的头头,在一群小豆丁里算的上人高马大,不过男孩普遍发育得晚,在这个年纪就窜了个子且变了声,后续反倒可能就局限于这个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了。
俞知乐本来对小孩子之间的掐架没什么兴趣,只是这男孩骂得太难听,作为一个成年人不由为祖国的花朵过早地被污浊的世界荼毒而感到痛心。
好吧,她其实就是想看热闹。
被称作“小野种”的男孩被围在了中间,比起过早发育的男孩“老大”,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纤细的身形在“老大”膀大腰圆的对比下更显孱弱,在他的推搡下摇摇欲坠。
“老大”一口一个“小野种”,还攻击他母亲有脏病,他也一定有,让大家都别和他玩,小心着别被他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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