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十八章:马革裹尸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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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杞的如意算盘打的很精,神武军驻守在河东的五万精锐是看家的老底,怎么可能拿出去冒险呢?杜甫内心是很为难的,封常清的处境现在很艰难,身体早就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下毁掉了。据他揣测,就连那位旅率南下求助,怕也是瞒着封常清干的。

“如果抚君认为此计可行,下吏这就回去命人行文到云州去,封大夫在塞北厉兵秣马五六载,等的不就是今日吗?”

趁着杜甫沉思的当口,卢杞继续劝说着,事实上他说的也没错,封常清这多年来的苟活,等的不就是直捣范阳,洗雪前耻吗?

如果当初他能够慨然赴死,或许还会在后人口中留下屈死英雄的口碑。而现在,世人口中的他,怕也成了贪生怕死之辈。

“抚君,不能再犹豫了,平乱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秦大夫虽然指示河东仅仅备兵支援,可送上门的战机又岂能轻易错过呢?”

此时,杜甫的脑中就好像有个人拿着刀斧在打架一般。令他感到为难的是,这两个各拿刀斧的人竟都是他本人。一个声音在喋喋不休着:成大事不拘小节,如果能牺牲一人,而换来史贼叛军的覆灭,那又有何妨呢?

另一个声音则在声嘶力竭的谴责着:踩着别人的尸骨建立不世之功,如此卑鄙的行径又岂是君子所为?难道你忘了曾经答应过……难道你要做一个食言而肥的人马?

“抚君,不能再犹豫了!战机稍纵即逝”

杜甫从来都没有这么纠结过,他也知道,卢杞的建议从大局着眼的确无可厚非,但这么做的的确确失之于厚道,对命途多舛的封常清更是不公平。

在卢杞的声声催促之下,杜甫萎顿在座榻上,半晌才下定了决心。

“就如卢节度所言,让封大夫所部兵马,去刺探范阳的虚实,余者各部,须得做好准备,一旦发现贼兵有异,绝不可放过机会!”

犹豫时,杜甫的确是纠结的,可一旦有了决断则果决无比。

也正是因为如此,卢杞才乐于和杜甫公事,总而言之,杜甫其人迂阔的地方不少,却从未因此而耽搁了公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优点,那就是杜甫从不争功,也不会设计害人,使得卢杞可以全副精力的布置河东防务。

卢杞出了巡抚官署,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说服杜甫,还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探知以范阳为中心的史贼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河东境内的神武军已经全部动了起来,包括保卫太原的两万精兵也已经开拔东去,一切该做的准备都要在刺探虚实之前做完,否则机会很可能就会稍纵即逝。

十数骑出了太原城北门,沿着坑坑洼洼的官道直奔北方而去。

大约次日午时,云州大山的风依旧透着初春的寒凉,送信的使者终于抵达了封常清设在此地的大营。

“太原来使,有紧急军报上呈封大夫!”

使者将这句话一连喊了十几遍,军营内外却还是一片萧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紧张于躁动。

不多时,辕门徐徐打开,一名军将带着三五个随从前来接洽,当得知是来自太原节帅府的使者时,便本能的显现出一丝抗拒的神色。但是,使者毕竟代表的河东节度使,而他们的军需物资均要有节度使的首肯才能拨付,因而得罪是万万不能的。

“使者请随末将入营,大夫近日身体偶有小恙,不便亲自迎接……”

一番虚应客套,实际上,以封常清的身份地位,断没有亲迎使者的道理,这么说不过是给对方脸上贴金而已。不过,一般人还就受这一套,果然那使者便像吃了蜜糖一样的露出了笑模样。

他在军中不过是个秩级五品以下的军吏,能够得着这么一句话已经是难得的礼遇了。

但是,神武军中向来等级森严,绝对不允许逾越规矩,与官阶品秩相对应的待遇也绝不能乱了,否则将会受到极其严厉的惩罚。

“不敢,不敢!小小军中司马,岂敢劳动封大夫亲自相迎呢?走吧,还是赶紧交割公事。临行前,卢帅曾千叮万嘱,此番公事极为重要,耽搁一刻都有可能铸成千古大错!”

他说的虽然夸张,但语气却是一本正经,这反而将那出来相迎的军将唬的一惊,赶忙问道:

“莫非,河北方面有了变化?”

所谓河北,就是指盘踞在河北道的史贼叛军。史贼叛军在由河南退守河北以后,便与北面的契丹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显而易见的,史思明有意借助契丹的人力量阻挡唐朝的兵锋,以达到继续割据的目的。

封常清所部在这塞北之地,有一多半的时间都是在对付契丹的散兵游勇,契丹人并未大举南下,但他们的散兵游勇越来越多,也在说明着这支北方的骁勇善战部族正在对河北大地乃至中原大地垂涎欲滴。

见到封常清时,他正斜卧在军榻之上,蓄满虬髯的脸上透着灰败之色,显然身体不仅仅是小恙。那递送军报的使者见状如此,也是心下凛然,想不到叱咤风云二十载的功臣宿将竟沦落至此。

“下吏神武军驻河东左军司马裘柏拜见封大夫!”

“免礼!”

封常清对下属向来和善,尤其是神武军的使者,态度更是亲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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