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同升当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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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白的一番话说得莫李家也浑身一个哆嗦,顿感汗毛倒立,不知道是被白小白给惊到了,还是天寒地冻让他体寒所致。他回想起狱警刚才交代的皮少五种种异常之处,心中不由得有些起伏。现在整个北平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流言四窜,都说这皮少五是哭魂野鬼附身,索了张家来和李小英的命。

此刻,皮少五那双空洞,欺凌的眼睛又浮现在了莫李家的眼前,那双眼睛不仅仅是吓人,里面似乎确实藏着什么蹊跷。

莫李家牵过马,寻思了一阵,对白小白说道:“白探长先行回局里汇报,我再去同升当铺看看有什么线索”,说罢,莫李家便飞身上马,与白小白拱手作别,扬鞭催马绝尘而去。

同升当铺在北平南城的盆儿胡同之中,离监狱倒是不远。莫李家的乌黑亮马四蹄飞腾,很快就钻进了狭窄纤细的胡同里,远远便看见了当铺的招牌,眨眼间就停在了同升当铺的门前。

当铺的掌柜叫张家来,正是本次凶案的受害者,他继承了父产,在此地已经经营了多年,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莫李家之前来此地办过其他的案子,对它也是知道些。当铺在这一带颇有威名,张家来也是小有名气。因为同升当铺却是有些特别之处,与其他当铺不同,同升从来不对当物吹毛求疵,恶意压价。凡是附近百姓家中有急用之处,张家来全都慷慨解囊,不少物品收当时更是远远高于其他当铺的价格,久而久之,这周遭的百姓倒是送了他一个雅号:“张仙人”。

“张仙人”,莫李家一路上都在寻思着这个雅号,他的心里一直有个疑点,一个乐善好施的善人,难道会和一个有夫之妇通奸吗?

这会儿,当铺门前已经被漫天的白布遮盖,两侧摆满了出殡用的纸人纸马,一只白幡高悬于门框之上,随着寒风飘雪摇摆不定,眼前一片哀嚎肃穆之境。

莫李家翻身下马,迈步进了厅堂。此刻的当铺已经被改成了一间灵堂,厅堂的正中一个巨大的“奠”字高高悬起,一口乌黑锃亮的棺材摆在下面,张家来的灵位前立着香炉,里面三柱高香飘着渺渺青烟。

灵堂中空无一人,寂静无声,莫李家便自顾自地在里面转了起来,正在他左顾右盼的时候,厅堂之后静悄悄地转出一个人影,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先生是柜上客?”。

莫李家被这声音打断了思绪,猛然回头寻去,伴着清脆声音而至的是一个年纪轻轻地女子。正在莫李家走神的功夫,这年轻女人已经如一股青烟般飘到了他的眼前。莫李家定睛打量,面前的女人身穿通体白衣,头上扎着黑色纸花,顺长乌黑的头发盘于脑后,年龄看上去像是在二十五六岁上下的模样。虽然是丧服在身,眉宇之间也挂着一丝悲凉和伤痛之情,但这都盖不住她清秀漂亮的脸面和纤细婀娜的身子,最为重要的是那双亮黑透彻的眼睛,炯炯发光,仿佛能一眼看到对方的心底一般。

此刻,莫李家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美貌清秀的女子。

“先生是何人?”,女子带着清末大家闺秀的遗风,轻轻曲腿,双手合拢垂于腰间,颔首半蹲问道。

莫李家这才回过神来,回应道:“我是北平警察局侦缉处处长,莫李家”。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问道:“先生是来祭拜家兄的吗?”。

莫李家一愣,他本以为眼前的女子是张家来的家眷,不曾想竟是他的妹妹。莫李家点了点头回应道:“一方面来祭拜逝者,另一方面我想要再了解一些案情”。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指向西边的侧厅说道:“莫处长里面请”。

顺着她的指引,莫李家走进侧厅,坐上了一把红木太师椅。女人吩咐当铺的伙计端上了一杯清茶。侧厅中的二人分宾主面面而坐,暮色暖阳照在这女人的脸上,映出了一张白皙,秀雅的面孔。

莫李家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人,这女人生的一张清秀雅致的脸庞,气质也是颇为不凡,温雅如玉,便问道:“请问小姐,如何称呼?”。

女子颔首回答道:“张敏,鄙人在北平女子学校教授国文”。

莫李家一愣,没想到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竟然是个教书的先生,便点了点头,回应道:“奥,原来是张先生,刚才失敬了”,又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人,从她那清秀的眉宇之间确实透出了一股书卷之气。

寒暄一番后,莫李家直入主题,问道:“张掌柜1月5日晚上戍时左右在菜市口的教子胡同被皮少五刺死,先生可否知道张掌柜为什么要在当晚,那个时间去教子胡同?”。

张敏轻轻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我记得当晚家兄未在家中用晚饭,他一直在书房中读书,六点左右的时候便独自一人出门。听柜上的伙计说家兄出门很急,也没有交代去那,只是交代说,天亮之前谁也不准进他的书房。而且还特别交代说,如果子夜一过他还没有回来,就将一张字条留在他的书房门前,但是谁也不能进去”。说罢,张敏从身后书柜的抽屉中取出一张白色的纸条,将它交给了莫李家。

莫李家一愣,接过纸条,看到上面只写了一个字,是一个“馈”字,是用一种色泽鲜艳的红色颜料写下的。

“馈”,这是什么意思,他从来都没见过人这么留字条的,莫李家看着纸条,皱紧了眉头,站起身来开始在屋中踱步,边走边问道:“这张纸条上就只写了一个“馈”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敏一愣,表情有些惊讶,瞪着两只眼睛,神色诡异地盯着莫李家看。

莫李家见张敏没有回答他,回头看到张敏的面色有些慌乱,不觉得有些奇怪,追问道:“张先生,张先生,您怎么了?”。

莫李家一连叫了几声,张敏才回过神来,眼神依然有些发呆,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不清楚”。

“这张纸条之前调查的时候,先生并未报告过警局”。

张敏面无表情,只是摇了摇头,轻声细语地回了句:“之前丧事繁重,身子有些不太舒服,大概是忘了”。

“奥?”,莫李家被张敏冷淡的反应搞得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问道:“张先生身体不适吗?”。

“不碍,好多了,刚才只是想起家兄有些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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