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候补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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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邸报上刊载出咸丰的谕旨,吕宋、爪哇正式建省,设府置县,吕宋设十府四十六县,爪哇设十五府,五十五县,并升江苏常镇通海兵备道马仪清为吕宋巡抚,南洋海军参将燕扬天为吕宋提督。

消息传开,移民南洋的亲朋好友无不振奋,原本犹豫着是否移民的如今也是蠢蠢欲动,当然,最为高兴的莫过于等着补缺的候补官员了,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是天底下最令人振奋的消息,南洋两省,二十五府一百零一县,这意味着至少是数百个实缺。

大清什么最多?官多,尤其是候补官多,因为实行捐官制度,大量谋官者拿钱买官,不过,花钱买来的官,仅仅只是一个职衔,并不是实缺,要想得到实缺,必须等有官位空出来才能递补上,这种有官衔而无实缺,时时巴望着补缺的官,就是候补官。

大清候补官有多少?数以万计,这些年朝廷有期国债,无期国债,已然是大幅减少捐官的数量,但怎么也架不住数十年的积累,缺少官多,候补官的数量依然是逐年递增的趋势,‘过江名士多于鲫’‘官吏多如蚁’都是讥讽候补官多的。

候补官又名‘灾官’,意思是候补官是活受罪,如同受灾一样,因为候补官的数量相当多,递补上一个实缺极为不易,而当了候补官,大小总是一个官,需要维持官的体面排场,如雇用长随,酒食征逐,交际应酬,都是少不了的,这就需要花很多钱,而候补官由于没有实际差使,也就没有丝毫收入,所以往往弄得穷困不堪,甚至有候补官饥寒而死。

京师,正阳门外的大儿胡同。

三十出头的汪有谦一早就起身,收拾利落后带着长随乘轿赶往吏部,他是江苏人,捐了个知府,在吏部苦苦等待补缺,一等就是五年,奈何时运不济,吏部擎签,每次都轮不上,南洋新建两省二十五府,让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虽说南洋悬于海外,但听闻地盘着实不小,吕宋爪哇两省合计有江南四五省之大,而且,他也着实厌倦了这样无休无止,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头的等待,候补难,难于上青天,象他这般等候四五年的压根就不算什么,等候十年,十年以上的大有人在。

别是地方他不清楚,江宁的情况他是知晓的,去年友人来信,说江宁的各种候补官总计四千余员,其中道员三百余,府、直隶州三百余,州、县一千四百余,佐贰杂职二千余,而江宁当年的官缺,合道、府、厅、州、县计之,才不满七十缺。

他找不到门路,也实在是等不起,在京师再耗几年,只怕等不到补缺,他就先的饿死,所以他决定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南洋悬于海外,出海航行风险不小,应该没什么人愿意去。

匆匆赶到户部夹道,一下轿见的夹道里居然站满了身着官袍的候补官,汪有谦心里登时一片冰凉,他着实是没料到,在他看来没什么人愿意去的南洋官员竟然也如此抢手,他正迟疑着要不要过去,却见的与他年纪相仿的同乡——候补知县李阳宇冲他招手,当即便缓步踱了过去。

才走近,就听的一人道:“......易选官没听说过,吴三桂的西选官、年羹尧的年选官听说过没有?”

听的这话,汪有谦心里一惊,南洋两省的官员是易选官?在籍南洋大臣,南洋提督、一等侯爵、元奇大掌柜易知足举荐选官?

“你们这是提着猪头拜错了庙门,要想去南洋做官,得去广州找元奇的易大掌柜,不过,我可的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南洋为官,有风险。”那位候补官似乎也清楚这话犯忌讳,卖弄完之后冲众人拱了拱手,“言尽于此,诸位不妨好好掂量一番。”说完,就径直离开。

他一走,夹道里一众候补官登时就议论开了,“那马仪清是道光二十四年进士,原广州十三行顺泰行马佐良子,去年才升江苏常镇通海兵备道,今年就升为吕宋巡抚,看来这南洋两省之官,还真有可能是易选官。”

“说的也是,否则朝廷何以只委任了吕宋巡抚和提督,其他的只字不提。”

“易选官又如何?元奇莫非还会造反不成?”

“这可难说,当年谁会想到三藩会反?”

“我说,诸位想太多了吧,干满一任,或迁升或调任,元奇造不造反,与咱们何干?这缺可不是说补就能补上的,是不是?”

“这话在理,只要在咱们任上元奇不造反,就跟咱们没关系。”

“诸位就别费劲了,南洋官不论好坏,都跟咱们没关系,广州的候补官没有四千也有三千,人家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听的这话,不少人心里登时都冰凉冰凉的,从京师赶到广州,再快也要一个月罢,等他们赶到广州,只怕是连黄花菜都凉了。

汪有谦拉了拉李阳宇衣角,两人踱到夹道另一头的偏僻处,见的无人,李阳宇才道:“益之兄可是打算去广州试一试?”

“这是个机会,不试一试如何甘心?”汪有谦缓声道:“留在京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我不想继续在这里耗下去......。”

“可.....。”李阳宇犹豫着道:“等咱们赶到广州,来得及吗?”

“从京师到上海,然后再乘火轮船到广州,大半个月足矣。”汪有谦缓声道:“广州候补官虽多,但能让易侯爷瞧的上眼的怕是不多,南洋移民,元奇是花了大价钱的,我琢磨着,赴南洋上任的官员必须年轻有学识还的爱民如子,候补官里符合条件的怕是不多,怎么说,咱们也的去试一试。”

李阳宇压低声音道:“益之兄就不担心元奇?”

听的这话,汪有谦微微笑了笑,道:“元奇真要造反,这天下是谁的还未尝可知,何必操这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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