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四、扪虱高卧论战守(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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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法为人拙讷,虽然名声极大,但实际上就是一县之才,治一州府,已经勉强,强行要他在天下这个大棋盘上下棋,未免就难为了些。

陈子龙同样如此,但是陈子龙比史可法有个好处,那就是已经跳出了这棋盘之外。在钦州当了几年知州,在新襄彻底接管了广东府之后,他连名义上的知州职位都没有了。俞国振念在往日交情,并没有难为他,还给了他选择的余地,但他耻于成为贰臣,便担任了一个三皇大典编修职务。

这让他可以用比较中立的观点观察天下的变化,陈子龙是大明的忠臣,可亲眼见到俞国振治下的地方,比起大明其余地方,甚至京师、金陵这样的首善之地发展得都要快,百姓的民生更胜不只一筹,这让陈子龙茫然了。

若他没有到钦`州,没有在这相对宽松的氛围内耳熏目染,他还没有那么容易放弃自己的坚持,可是到了新襄,体查俞国振给百姓生活带来的变化,陈子龙觉得自己对大明的忠诚和对华夏的忠诚产生了矛盾。

“这是俞济民的阳谋,你再绞尽脑汁也无可奈何,而且我观俞济民之心,并不只在此。”

史可法默默听着,只是偶尔点头,不知不觉中,他也席地坐下,顾不得大臣之仪了。

陈子龙又继续说道:“自始皇帝一统六国以来,你见过有哪一位霸主统一前会将自己的对手召来开这个会的,你又见过哪位霸主不自称王霸至少是大将军大元帅,却弄出一个委员会之名的?”

“卧子的意思,俞济民要做前人所未做之事?”

“也不能说是前人所未做,俞济民找人编撰三皇大典,将我华夏道统推至三皇之时,自然也包括尧舜禹之际。尧舜禹时名为禅让,实际上天子由各方共推,若将当时各方称为委员。那么这个推举天子的会议,便可称委员会了。”

“也就是说,俞济民实际上是托古之制,意图行禅让之礼?”史可法惊问道。

陈子龙点了点头,他是这样猜测俞国振用意的。

但他并不知道,禅让之礼对于俞国振来说,并不是建立委员会的根本目的,华夏军略委员会的最终目的。还是在此基础上形成今后华夏的最高决策机构。俞国振自己可以凭借超越这个时代的眼光,指明未来的发展方向,但在他之后的人,却未必能做到。到那时,就必须集思广益,而华夏军略委员会自然就可以改组成为华夏发展战略委员会。成为一个没有执行权的智囊机构,为未来的统治者提供帮助。

“那俞济民召我们来开这劳什子的协商会又是何意?”史可法又问道。

“愚弟方才说了,俞济民要做的是始皇帝、太祖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也是我真正佩服他的地方,道邻兄,说话不怕你笑话的话,这是定万世不易之基也,若非我实在抹不开颜面,仅凭这一点。我便该为俞济民效死力!”

“你说。”

“你想一想,当初始皇帝若是不派白起蒙恬等横扫**,太祖皇帝若是不与陈友谅、张士诚等发兵相争,而是召他们来议事,定天下之归属,那会是何等气概之事!俞济民开了一个先河,便是自此之后,天下之主,仅有兵强马壮尚不足以当之。还需真正万民归心!”

史可法对此完全没有办法否认。以俞国振的实力,确实用不着召他们来开什么会议。直接发兵一个接着一个攻打就是。俞国振召他们来谈,在一些枝节上,确实也做出了相应的让步,虽然他依然凭借武力为后盾,可是用武力相威胁的事情,却极少有。

除非触犯他的底线。

“自俞济民之后,华夏内部之事便不再是只凭武力来决断的了。”陈子龙又感慨了一句:“仅此一项,俞济民便开万世之楷模。”

“春秋弥兵之会罢了。”史可法喃喃地道。

“好吧,我说直接些,俞济民对于诸方势力是有打有拉,但又更有侧重。对建虏,因为其拒不接受汉化,故此俞济民是以打为主,你方才不是说俞济民对建虏宣战了么?”陈子龙知道他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便又说道:“此次俞济民兴师北伐,只怕不只是收复京师那么简单!”

“嗯,他定辽东为华夏核心领土,野心昭然若揭!”

“对于李岩,俞济民是支持,你觉察到没有,每次协商会开时,李岩总是跟着俞济民背后摇旗呐喊,原因在于俞济民与李岩有个约定,李岩将率其所部西征,收复西域疆土。故此,李岩控制的地盘虽小,人力也不多,但俞济民每年要支援他二十万石粮食!”

“刘宗敏与牛金星不是攻讦李岩,说他与俞济民相勾结,致使李自成兵败身亡么,这一点倒不稀奇。”史可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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