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节 忠臣(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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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沐天波发现这也是一个老熟人——正是和白文选齐名的西营好汉,李定国两厥名王的时候追随左右,被大家认为是秦王孙可望属下的第二号人物,坐镇贵州多年的庆阳王冯双礼。

冯双礼退休后,一个人在建昌呆着也有些无聊,每天能做的事就是回忆往昔。而且手里没有兵权后,不用再整日担心李定国和白文选来攻打自己,对这两个人的戒备之意一去,冯双礼再想起他们的时候就只剩下往日的战友之情了。几年前冯双礼来昆明拜访晋王和巩昌王,本来想住几天就走,但归期一拖再拖,最后干脆就不走了,还把建昌的家人也都搬来了昆明。

虽然李定国雄心仍在,但据冯双礼观察,这几年恐怕也是李定国过得最开心的几年。靠着缅甸的赔偿金,以及珠宝生意的进口关税,云南的收入远超孙可望时期的数倍。晋王终于可以给云南百姓大范围地减税,对过去多年的兵、匪骚扰做出一些补偿;看到百姓能够穿上新衣,吃肉的日子也不断增多,晋王的心里好像有一块疙瘩悄悄地解开了。

晋王虽然也在组织北伐,而且也在积极拉拢吴三桂,但很多西营的年轻人都跑去参加了帝**队。以前为了照顾这些子弟,李定国费尽了心思,他那么看重永历皇帝的原因之一,就是希望能拼上自己的这条命,换来朝廷对西营旧部的另眼相看。而现在那些去了帝**队的西营子弟都受到邓名的照顾,赵天霸也成为邓名的首席大将了——邓名宣布,如果他出了任何意外,赵天霸就暂时看守帝**队,直到六个月后院会选出最合适的接班人为止;其他的西营子弟也都不错,比如康熙六年,狄三喜跟着邓名去北京立了功,被授予帝国上校衔。班师后这个家伙还找机会跑来一趟昆明,给冯双礼展示他的亮闪闪的肩章和勋章。和他一起得到晋升和勋章的人,不光有西营秦系、蜀系的,也有晋系去四川的,听说这些人在帝**队中也挺融洽。

李定国十岁就进入张献忠的童子营作战,到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带兵打仗,后面是更艰苦的南征北战;虽然后来成为了亲王,但日子依旧不舒坦,不但和清兵作战,还要和义兄孙可望勾心斗角;需要担忧皇上对自己的观感,更需要安抚部下、考虑他们的前途和未来,筹集粮草、生产武器、募集兵员……从十几岁开始,李定国就常常在夜间猛然惊醒,莫名地紧张和心慌,让他无法再度入眠;这个毛病到了中年后变得更加频繁了,没有什么事情是顺心的,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忧虑……倒是最近几年,军饷不愁了,也不用担心吴三桂打过来,晋王处理公务之余,还能养两盆花,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出现过梦魇了——每天早上醒来,都感到精力充沛,心里也有一股说不出的踏实。

刚才李定国给花浇水的时候,正在跟冯双礼和白文选打趣,他们互相揭发小时候淘气、惹祸的老底,让几个贴身的年轻卫士都听得忍俊不禁。

……

康熙四年后,邓名就从来没有隐瞒过他对云南的规划,多次在公开场合说过他希望有一天能实现川滇统一,但他不打算用武力解决这个问题;而对于李定国和白文选等人,邓名也公开表示过,如果不是他们把抗清的火炬坚持到永历十二年,那么邓名也没有机会接过火炬。但英雄不该是受苦一辈子的同义词,邓名觉得老一辈的人已经做得足够多了,新一代的人也得尽到他们的责任,让英雄们有机会过两天轻松的日子——趁他们还活着。

据沐天波观察,云南方面的人似乎相当信任邓名和平解决的诺言。而就沐天波来说,他也不认为劳苦了一辈子的李定国,就该继续整日烦忧——虽然沐天波坚信邓名使用的是软刀子。

晋王府的人听沐天波口口声声要他们去勤王的时候,都露出了尴尬之色。谁都知道,现在云南的好日子和永历呆在缅甸是分不开的,除了李定国之外,云南上下恐怕就没有一个人还想把永历搬回来;就是愿意皇上回来的晋王,对永历的感情中,恐怕也是愧疚的成份高于忠诚了。

晋王和巩昌王还好,像贺九义和马宝这种对大明毫无感情可言的西营将领,听到沐天波的要求后甚至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他们让下一代渗透四川,计划进行得很成功,依靠云南西营的人脉和财富,他们的子侄都有很强的竞争能力。有几个人在军校的成绩名列前茅,最先去的一批有不少成为了帝国的军官。现在贺九义、马宝等人经常讨论的话题,已经不是如何用西营晋系这个山头和帝国抗衡,而是如何击败帝国内部的浙系、川系和闯系,让西营成为帝国内部最大的山头。既然西营已经渗透进了帝国内部,后代的安全和地位都有了保证,这些西营将领就不觉得永历对他们还有任何益处,皇上最好继续呆在缅甸别回来烦人,永远地呆下去才好。

在平西王府说起这些见闻的时候,沐天波的心情也很复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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