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归人间 万更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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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土曜抬手就拦住了跟过去的人马,他轻笑了一声,摇摇头,一道撤得远远的。

……

“漏算了宫少宸那条狗对你执念,身负重伤都要追寻你所以让金曜不得不牺牲的秋子非,会让你不舒服么?”身上的银甲少将,一手撑在她的脸颊边,另外一手忽然轻轻地搁在她柔软的脸颊上。

月朦,星闪烁。

他背着光,让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可是就算有光又如何?

他的脸上还戴着鹰身的面具,遮去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白皙的精致下巴和殷红的薄唇抿成一条近乎冷酷的直线。

她轻叹了一声:“我没有……。”

“本将军知道,本将军的金曜对你说了什么。”他忽然再次开口,平静地打断她的话。

楚瑜一顿,墨玉一般漂亮的大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和沉默,好一会才道:“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男人低低地笑了,笑得有些凉薄,又有些粗鲁:“艹,他和本将军一样是男人,只是他的眼神总不太好,少时和很多白痴一样看错了我的性别,年长了却看了他不该看的女人!”

楚瑜闻言,喉头一紧,她几乎很少听到他骂脏话,还是这种粗鲁的口吻,这个男人平日在举止之间从来温柔克制到冷酷。

“琴笙……。”她想要说什么,却觉得说话有些困难。

她真的不希望,影响到金曜和他之间那一份不是手足,却分明更深厚应当被珍藏的情分。

“算了。”身上的男人忽然低声闷笑一声,有些无奈,又有些黯然。

他低头,将脸埋进她的颈侧,轻声道:“那个白痴……本将军都说了允许他喜欢本将军,可那头脑混乱的家伙差点就真的只看我了,可最后竟还是为了你……啧……居然敢不经过本将军的同意就死!”

楚瑜听着身上的男人说话,怔怔然地看着天空,忽然有点想要笑,又忍不住想要流泪。

他的声音平静幽凉得丝毫不像喝醉了的人,只是楚瑜却如此前所未有地明白,身上的男人是真的喝醉了。

只有喝醉了,他才会这样颠三倒四,这样的……肆无忌惮地表现他关于“拥有最亲密的爱人和失去最亲密的同伴”的郁闷、矛盾和痛苦,甚至将他对金曜“洗脑”的傻事说出来罢。

“是啊,那个笨蛋啊,如果和我一样喜欢你的话,倒是不错。”楚瑜很轻,很轻地道,抬手慢慢地圈住身上男人的腰肢。

“所以,从此以后秋子非不可以抱你是么……。”琴笙喑哑地闷笑了起来,听不清他的情绪如何。

“所以啊……。”楚瑜抬手,将他的脸抬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手温柔地轻抚过他脸上的金色鹰身面具:“我觉得秋子非少将,其实很迷人,不是么?”

月光慢慢从云层里出来,渐渐照亮了些周围的草地。

而她身上的男人沉默地定着身子,面具下的琥珀眸在黑暗里泛出惑人的深邃金色,而这层冰冷的金属色上依稀似有一种被酒液蒸熏的迷离水光。

“秋少将,你在看什么?”她温柔地问。

“楚瑜,再说一遍。”他忽然抬起右手,戴着金属盔甲的手轻轻搁在了她的左边胸口,声音愈发地喑哑。

那一层单薄的夏衣与单薄的抹胸,挡不住他手上盔甲传来的金属的冰冷。

可是,她却仿佛能感觉那些冰冷里的有些悸动战栗与他起伏的心情,

“我说……秋少将,我喜欢你穿着这身漂亮战甲的样子,够男人,够爷们,所以,要抱我吗?”楚瑜轻笑,手臂轻轻地环紧他的腰肢。

这个男人,不管是什么身份,所有的情绪牵动都只为了她,爱恨甚至不安,都只为她啊……。

男人闻言,眸光闪烁,忽然低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你这一尾……坏得让人想要生吃了你的鱼儿!”

他深深地吻住身下的女子——

这样一个,捧着、含着、抱着,哪怕拆解入腹都仿佛不能安放他所有心魂的人儿,要如何抚平这种焦躁到近乎煎熬的心情?

大约也只能在她身上寻到慰藉。

他戴着金属手套的手肆无忌惮地直接从衣领里探了进去。

冰冷的金属,粗粝地磨蹭过娇软柔嫩之处,让楚瑜忍不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低吟了起来,却并没有推开他,而是抬手抱住了他的脖颈,仰头回吻着身上的少将,轻声道:“子非……子非……秋子非。”

她的声音让男人几乎忍不住,抬手就近乎粗鲁地扯开加了她的衣襟。

冰冷的战甲近乎粗暴地不断地摩擦碾轧过身体最敏感的地方与细嫩肌肤,带来细微的疼痛与冰冷却让楚瑜忍不住战栗着抱紧了他,最坚硬冷酷战甲与最柔软的女子娇躯却如此契合。

楚瑜轻喘着闭上眼,还能闻到他盔甲上尘土与血蒸熏过的,属于战场的粗粝味道。

“秋子非……秋少将……。”

“嗯,我……。”他忽然低头,隔着面具近乎暴烈地再次吻住她唇,喑哑地在她唇间道:“爱你。”

她和他都需要这一场淋漓尽致的拥抱与欢爱,从此醉一场,抛却所有隐秘的忧伤,将过去留在时光深处,然后继续一道披荆斩棘地前行。

天空很暗,云儿很薄,风儿很温柔,空气里有花与草木的香气、小小的夏虫的鸣叫。

月儿,会慢慢隐没。

晨曦也会来临。

……

天亮的时候,楚瑜靠在他的怀里,身后的青年将军紧紧地拦住怀里的人儿,领着武卫们慢慢地策马停在一处高高的山坡上,看日出。

远处,晨光已现,晨阳初上,红色的霞光染满天空。

灿烂的金光穿透云层,撒遍了草原,迷离的光线里,远远的有天鹰展翅而过,掠过他们的头顶,飞向远方的雪山。

仿佛有许多持剑着甲的英武军人们在那桃花眼的冷峻青年带领下马上对着他们远远的含笑抱拳,行过最后的军礼,一路策马奔腾远去,消融在远方的阳光里,隐没在时光的深处。

从此,一别经年,不复还,成就青史上一抹辉煌与传说。

……*……*……

上京

清丽庭院的走廊上,一道人影匆匆忙忙地向前走着,夏日的风掠起了他的衣袖,乱了他一贯一丝不苟束在头顶的发。

“哎,大人,大人,您走慢点啊!”他身后跟着侍从迈着小短腿追得前面的高挑大长腿,明显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砰!”高挑的人影忽然差点摔一跤,膝盖撞上廊柱,这才疼得“嘶”了一声缓了步子。

那侍从这才冲到了他身边,一把扶住了他:“您这是怎么了啊,这么着急!”

封逸揉着膝头,忍不住低笑了起来:“没什么,只是撞了一下。”

那侍从看着自家大人的模样,忍不住怔了一下,他从来没有看过自家一贯温文尔雅,一身书卷气却不乏沉稳的大人会露出这样的笑容来。

男子秀逸细长的眉目都舒展开,像六月里的莲叶绽开来,看得人心忍不住轻颤。

“大人,您,真好看。”那侍从忍不住有些红了脸。

难怪,之前的几位女史会为了大人大打出手,以至于被陆锦年大人贬了官,哦,现在御史台已经没有陆大人了,她还因为办事不利被陛下贬到了边城,如今不过一个从七品小官儿。

是现在封大人顶替她的位置,成为御史台炙手可热的红人。

“人前可不许这般轻浮地胡诌。”封逸看了眼自己的小侍从,淡淡地道,只是唇角却有一抹清浅的笑。

那小侍从笑眯眯地道:“大人,我可没有胡说呢,您如今疏朗星质,谦谦君子的御史台第一俊的名声可是朝野上下都知道呢。”

自家大人简直就是一匹黑马,以一介罪人之后的身份,不过才从底下参加了甄选试,就算再能耐,脱颖而出,了不起也该入军中当个管账文书,仕途也要比寻常的仕子难走许多。

偏封大人能不到两年就办妥各项差事,打破了所有人对罪臣之后的偏见与猜疑,就这么走到堂堂三品御史的位置,可不是一句运气好能概括的,而是实在太能耐了!

封逸略顿了顿,看向身边的小侍从,忽然问:“我这模样,现在还看得过去罢?”

小侍从上下打量着面前长身玉立,一身暗蓝玉带官服的男人,举起大拇指:“您看不过去,满朝文武也就没有人能看得过去了!”

却不想封逸沉默了一会,轻嘲似地道:“是么,只怕,还是比不得他”

随后,他转身继续向门外而去。

他?

大人说的哪个他?

小侍从看着封逸忽然沉静下来的情绪,有些惴惴不安,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但还是凑上前找话题:“大人,您这是匆匆忙忙出府邸见谁吗?”

莫不是哪家姑娘?

自家大人虽然是罪臣之后,但是也脱了罪籍的,如今大有青云直上九重天的势头,很得皇帝陛下的赏识,不知多少姑娘惦记。

就算是高门大户,都还有愿意把嫡出女儿嫁过来的。

只是大人仿佛一个都看不上,总是冷冷淡淡的样子。

小侍从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大人这般模样,连进宫面圣,深沉的自家大人都没有这样期待过——修长儒雅的眼里带着期待的细碎光芒。

说不是去会姑娘,他还不信了。

果然,封逸的脚步停了一下,微微一笑,神色却多少有些复杂:“我要去见我的……妹妹。”

“妹妹?”小侍从很茫然,自家大人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

封逸没有搭理他,匆匆出了门,又上了一辆没有任何标记的马车匆匆地往上京繁华的某处而去了,路途间还隐秘地换了一趟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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