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阴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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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为唐泰斯的健康干了!”卡德罗斯把酒一饮而尽说道,“祝他健康!……祝他健康!……真棒!”

“但那办法……办法呢?”费尔南问道。

“您还没有想出来吗?”

“没有,办法归您想。”

“没错,”唐格拉说,“要说想办法,法国人就是比西班牙人棋高一着,西班牙人只会苦思冥想,法国人却能发明创造。”

“那您就发明创造吧。”费尔南不耐烦地说。

“服务员,”唐格拉喊道,“请把笔、墨水和纸给送来。”

“笔、墨水和纸!”费尔南咕哝了一声。

“对了,我是会计,笔、墨水和纸是我的工具,没有这些工具我什么事也做不了。”

“把笔、墨水和纸拿过来!”费尔南也高喊了一句。

“你们要的那桌上都有。”服务员指指桌上的东西说。

“拿给我们。”

服务员拿上笔、墨水和纸,过来放在凉棚下的桌上。

“想到拿这玩意儿杀人,”卡德罗斯一下用手把纸按住说,“这可比候在树林角上暗杀还要稳当!我见了笔、墨水和纸一向比见到利剑和手枪还害怕。”

“这蠢货外表看来倒是醉了,其实还没有那么厉害。”唐格拉说道,“再灌他喝,费尔南。”

费尔南给卡德罗斯倒了满满一杯。卡德罗斯真是个酒徒,立刻放开纸,抬起手抓住酒杯。卡塔卢尼亚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卡德罗斯,一直看到这家伙被这么一灌真的趴下了,当的一下,简直像失手摔了似地把酒杯放桌上。费尔南看出,这最后一杯酒下肚,卡德罗斯最后的一点神志开始消失。于是他说:“成了吧?”

“成了!我是说,譬如吧,”唐格拉接着说,“像唐泰斯这样刚出海回来,又顺路去了那不勒斯和厄尔巴岛,假如有人向检察官去告发,说他是拿破仑党的……”

“我去告发他,我去!”青年急忙说道。

“对。可是,他们就会叫您在检举书上签名,叫您同被您告发的那个人对质。我可以给您提供检举材料,因为我对事情非常清楚。可是唐泰斯不可能一辈子都蹲在牢里,总有一天他会出来。他一出来,弄他进去的人就要倒霉!”

“哼,我不求别的,”费尔南说,“只要他找上门来和我吵架。”

“那是,可是还有梅塞苔丝呢!这梅塞苔丝,哪怕您只是不巧碰破了她心爱的爱德蒙一层皮,她也会记恨于您的。”

“您说得对。”费尔南说道。

“不,不,”唐格拉接着说,“真的横下心来干这种事,您看,得像我现在这样,实实在在把笔拿起来,蘸上墨水,用左手写,笔迹不能让人认出来,一封简简单单的告密信也就写成了。”唐格拉边说边写,他用左手歪歪扭扭写下几行字,完全不像他平常写的字,然后递给费尔南。费尔南低声读道:

检察官大人台鉴:

本人拥护王室,热爱宗教,现揭发如下:

有爱德蒙·唐泰斯,系“埃及王”号大副,今晨自士麦拿返航抵港,中途曾于那不勒斯和费拉约港停泊。此人受米拉法国元帅,1808年封为那不勒斯王。之命,曾送信与篡位逆贼,并奉逆贼之命,携带致巴黎拿破仑党密信一封。

如将其捉拿归案,即可获得罪证。密信如不在其身上,则必在其父家中,或在“埃及王”号舱内。

“好极了,”唐格拉接着说道,“这样,您报仇也就有了理,而且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追到您身上来,事情又自会办成。剩下要做的,只是像我这样把信叠起来,再写上‘检察官大人启’,不就万事皆备了。”唐格拉又心不在焉地写上地址。

“不错,万事皆备了。”卡德罗斯喊道,他凭着醉后剩下的一丝清醒听完了这封信,本能地意识到,这么一告会造成什么样的不幸。“不错,万事皆备了,只是太下作了。”他伸出手臂想拿信。

“所以,”唐格拉说道,一面把信推到卡德罗斯用手够不着的地方,“所以,我刚才说的和做的都是闹着玩的。唐泰斯要是出了什么事,第一个难受的是我,唐泰斯可是个好人呀。所以,你看……”他拿起信,放在手里揉成一团,然后抛向凉棚的一个角落。

“太好了!”卡德罗斯说,“唐泰斯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让他受人陷害。”

“嗨,哪个鬼家伙想陷害他?反正不是我,也不是费尔南!”唐格拉说着站了起来,又望望那青年。青年人虽然依旧坐着,但两眼却斜着紧紧盯住丢在角落里的告密信。

“既然是这样,”卡德罗斯接着说,“给我们拿酒来,我得喝几杯,祝爱德蒙和漂亮的梅塞苔丝健康。”

“你已经喝得太多了,酒鬼,”唐格拉说道,“再喝下去你恐怕站都站不起来,只好躺这里了。”

“我?”卡德罗斯边说边站起来,一副醉鬼自命不凡的样子,“我,我站不起来?我敢打赌,我能跑上阿古勒教堂钟楼顶上,都不带晃!”

“好样的!行,”唐格拉说道,“我打赌,不过还是明天吧,今天得回去了。我搀着你,走吧。”

“走吧。”卡德罗斯说,“但是我用不着你来扶。你走不走,费尔南?跟我们一块儿回马赛吗?”

“不,”费尔南说,“我回卡塔卢尼亚村。”

“你这就不对了,跟我们到马赛去吧,走呀。”

“我去马赛没有什么事,不去了。”

“你怎么这样说话?你不想去?也好,老弟,随你便!人人都有自由。走吧,唐格拉,那先生想回卡塔卢尼亚村,让他去吧。”

唐格拉乘这一会儿卡德罗斯兴致好,就拉着他朝马赛方向走。然而,为了给费尔南留条捷径,开个方便之门,他没有从新岸码头走,而是从圣维克多港走。卡德罗斯拉着他手臂,踉踉跄跄跟着他走。走出20多步远,唐格拉回过头来,看到费尔南正快步去把那张纸捡起塞进衣服口袋,然后冲出凉棚,转身朝皮隆方向走去。

“你看,他是怎么回事?”卡德罗斯说,“他不说实话。刚才他明明说他要去卡塔卢尼亚村,可他现在是往城里走。喂,费尔南,你走错路了,老弟!”

“是你自己看花眼了,”唐格拉说道,“他走的就是那条老诊所路。”

“啊,对了!”卡德罗斯说,“嗨,我还愣说他是往右走呢。真的,酒这东西会误人。”

“行了,行了,”唐格拉低声自语,“我看这事开始得很不错,往下只是静观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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