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追忆(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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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之后,二嫂特意来赔不是。然后就说要搬到庄子去住,娘劝不了,就给我说妯娌不合也是大事,一个人避开也好。二嫂从此就常住庄子上面。二嫂刚走没多久,青莲和青荷暴病而亡的消息就传了回来。青莲两个是家生子,她们父母跑去求娘,想让把尸首领回去好好安葬,结果陈纯芳过来,说怕那病会过到别人身上,早早就烧了。”李建安目光里,一瞬间都是掩不住的讥讽。

纯歌听的心中黯然。

青莲和青荷,自己没见过。

不过在李建安性子看来,其实主仆界定很分明,就算是从小伺候长大的。顶多也是给一个恩典,绝不会有真正感情在里面。

其实陈纯芳是白下功夫,还做得这样狠,一点余地都不留。分明是打了李建安和太夫人的脸。

又有二夫人事情在前头,想必后头跟李建安之间就渐行渐远了。

李建安见纯歌怔怔的,就摸摸她脸,低声道:“想什么?”

纯歌勉强笑了笑,目中含着清泉一样,“我只是想大姐姐行事很果断。”

“的确是果断,可惜她太狠,你太柔。”李建安目光晦涩不明,语气里有种淡淡惋惜。

纯歌听的怔住。

太狠,太柔。

原来在李建安心里自己一直都是个很柔软的人。

算了,自己把看重下人人命的原则在李建安眼里不过是笑话,还是不要说得好。

李建安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调教纯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青莲和青荷死后,娘就做主给我安排了春意做通房。”

“春意?”纯歌面上一派困惑,这又是谁?

李建安笑了一声,给纯歌解释,“春意是薛姨娘的名字,她以前是娘身边的二等丫鬟。娘说她看了很久,觉得要是把身边几个精明的一等丫鬟送过来,只怕都是在家里服侍了好几代的家生子,在这个家里根深蒂固沾亲带故的。到时候生出野心,就会添麻烦。春意家里是从爷爷那辈卖进来,兄弟子侄也少得很,都不是管事的料,不用担心,她自己也是个木头楞子,不用操心。”

纯歌听着这番话只能在心里暗暗摇头。

也许当年太夫人和李建安将薛姨娘安排成通房,都不过是为了打压一下陈纯芳,给个警告。

一心想要挑个没根基又老实。

偏偏,这位春意,这位薛姨娘,其实是不老实的人。

可对薛姨娘的揣测,也仅仅是揣测,自己什么证据都没有。

纯歌抬头看见李建安一派不以为然,就觉得关于薛姨娘的事情,还是先不要跟李建安提起来。

一头常年龟缩在圈里的猪,你说她实际是只蛰伏的猛虎,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李建安看纯歌深思的样子,觉得她有些误会了,就讪讪道:“我也不知道该称呼她什么,要说是薛氏,实在是抬举了她,要说薛姨娘,又觉得不自在,只好拿了她当丫鬟时候的名字出来跟你说。”

这是什么意思?

怕自己误会吃醋不成。

李建安真是越来越了解女人,也肯在这上面费心思了。

不过虽说自己方才完全没有想这个,也是一桩好事。

纯歌就弯着眼角嗔了李建安一眼,埋怨道:“我又没抱怨,你喜欢说春意也好,说春光也好,都跟我没干系。”

李建安摇头失笑。

明明一副很在意的样子。

不过自己倒是很欢喜。

李建安有心想要调笑两句,又觉得纯歌脸皮薄,就没再说这个,“春意一进来,陈纯芳就给我安排了柳儿过来伺候。一直到两年过去,她还没有身子,娘就做主给两个通房停了药,正好我被皇上派去南疆,把安姨娘带了回来。”语气就变得艰涩。

纯歌敏锐察觉,就打量了一眼李建安。

这个安姨娘,似乎真是有些特别。

李建安每次说起安姨娘,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总是一副厌恶又无奈的口吻。

一个妾而已,照着李建安行事为人,要是真不喜欢,早该打发走。要是喜欢,也不会有太多顾忌。

总不能是忌讳安家。

安家虽有些钱财,不过是商户,根本比不过李家。

到底是为了什么?

埋在纯歌心里的疑惑这一刻又浮了上来,压都压不住。

李建安赧然片刻,终于对上纯歌审视的目光,就苦笑着道:“纯歌,安姨娘的事情,以后我一定原原本本告诉你。”

既然李建安这样说了,纯歌也不会再追究下去,谁又没有几个秘密。

纯歌就浅笑道:“您给我接着讲故事,别老说那些没相关的事情。”

是知道自己为难,所以刻意这样说吧。

真是个体贴又甜蜜的小姑娘。

李建安埋首在纯歌身上深深呼吸,闻到那股熟悉又清淡的香味,就有新心旌动摇,却还强撑着。

“后头就是娘做主都给停了药,当时你大伯母还上门来追问过我,说我是不肯给她女儿一条活路。”

李建安就沉着脸道:“我从南疆回来,朝政繁杂,皇上还没有正式下发立后诏书。结果陈纯芳就逼着我要给她外祖家里几个表弟谋官职。我费劲力气才让吏部人松了口,安排到松江县令和镇州学政两个位子。她们母女两又朝着我哭诉,说松江贫瘠,学政不是实缺,太过清苦。让我一定想法子换个地方,好像我当时就是宰辅一样,即便我是宰辅,也没有我随便安排官员的道理。我一气之下,就说连家事情,没有我操劳的道理。大太太就吵到了娘面前,娘逼着我给这个岳母认了错,大太太却骂我六亲不认,没有读过诗书礼仪,果然是连孝道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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