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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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苗瑷珠说过无数次不要叫她妈之类的话,可向晴阳就是控制不住的喊出声,被人欺负之后,妈妈不就是最好的港湾么,她真的很需要这个港湾。甚至是卑微的希望苗瑷珠不要赶她走,听她把苦诉完就足够。

苗瑷珠没有赶她走,也没有理会,更没有说不要叫我妈。她的目光除了有一瞬间的凝滞,其余的都像是在看待陌生人,然后不发一语的转过身回屋里。

心里有一个地方在绞痛,却又有些安慰,在这无比纠结的心境中,向晴阳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这是第一次叫妈之后,苗瑷珠没有说出伤人的话语,从头到尾,她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已经快要五十岁,却是满头黑发,一眼望去,也不过就是四十出头,眉宇间,竟然有贺祺的影子。

莫少卿刚要走近向晴阳,却又给冲出来的苗瑷珠硬是拖了回去,砰的关上门,吓得鸡飞狗叫。

向晴阳愣在原地,又开始落泪,亲生女儿,也比不过她养的鸡和狗,至少她还喂养过它们。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对待我?十一年之后再相见,原来我已然成为陌生人,我要是不出现,你是不是要当我死了?妈妈,你告诉我……

向晴阳蹲在地上,如同受尽创伤的小兽,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掩面哭泣,晶莹的泪水落在草坪上,钻进土里消失殆尽。眼泪可以如此,流过了就风干,可是悲伤呢?又该何去何从?

贺祺说得对,她本就不该出生。

模糊的视线里蓦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和笔直的裤管,向晴阳抬起头,发现竟然是贺祺。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背对着太阳光,向晴阳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冰冷的气息,比初春的雨还要冷。

“看见了吗?”他的语气淡淡的,里面却不知包含了多少怨恨,“你妈妈抢了我爸爸,你也抢了我爸爸。我的亲生父亲每天开着大奔送你上学,比你高年级的我却躲在暗处里看着,你能想象到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当我父亲牵着你的手给你买香喷喷的早餐时,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人暗自哭泣?当你骗同学说那是你的爸爸时,有没有想过我?”

向晴阳霍地站起身来,或许是最近身体不好,脑袋竟然有些晕乎乎,视线黑暗了又光明之后,贺祺的面无表情才逐渐清晰。

她流着泪说,“我不知道莫叔叔是你的爸爸,无意之间伤害了你是没错。可你又凭什么,处心积虑的把我捡回去,给我吃够了糖,甩了我狠狠一巴掌,然后再一脚把我踹开。或许我对你来说只是一条宠物狗,养够了就踹掉,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来说又是什么?贺祺,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凶手,在我付出所有时,亲手杀了我的心!!”

看着她流泪,心里应该很畅快才对,可是莫名其妙的,贺祺又觉得哪里猛地抽了下。他站直身子,双手插在裤兜里,眼底越发阴沉,凌厉暗涌,“因为苗瑷珠,我爸妈离了婚,我爸不要了恒信,甚至把我拱手相让,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亲生母亲。”

“那你去找她呀,她就在里面,”她歇斯底里的大喊,激烈的眼泪汹涌而落,眼睛红得似要出血,喉咙苦如黄连,“你去找她报仇啊,为什么要来找我!你别看我是她亲生的,她一点都不在乎我,你报复了我,又有什么用!她照样活得好好的,别说会为我落一滴眼泪,就连皱一下眉头都不会!甚至懒得看我一眼!她根本就是个自私鬼,为了自己的爱情,可以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贺祺,你这个蠢货!哈哈哈,想报复我来打击她,却万万想不到她一点都不爱我,哈哈蠢货!”悲凉的笑着,眼泪如潮水,向晴阳美丽的五官再一次被心里的疼痛所扭曲。

她的声嘶力竭,似乎让他的仇恨终被哀伤取代,疼痛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最后重重落在了他的心尖上,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贺祺猛地呼吸了一口,痛苦得脸色渐渐青紫,他伸出颤抖着的冰凉的手,鬼使神差的抱住了眼前瘦削的身体。

“对不起……”贺祺低低的呢喃着,灼热的泪水滑过坚挺的鼻梁,落在草坪上,落在土里,与她的一起沉溺,他的痛不比她的少。

“现在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她瞬间就安静了,静得让贺祺心惊,声音轻轻的,“你伤害了我,这是事实。你早知道我和祁明熠在一起,却不拆穿我,配合着我演,让我负罪感更加严重,伤痕累累的心等着你来安慰,你却无情的又补了狠狠一刀,这就好比雪上加霜……那天我跳崖了,可惜我没死成,在海水里的那点时间,却仿佛是我的一辈子,关于你的所有,都葬在了黑色而冰冷的海水里。”

“……”

“我努力了再努力,就为了配得上你。可是有一天,发现这些努力都是白费的,我用青春在跟你赌,你却不让我幸福。贺祺,请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像个傻子似的被人耍了六年,而且还是无辜的!你又会怎么想!哪天我不想活了,我绝对拉着你垫背!”

她推开带着熟悉气味的身体,捂着发疼的胸口头也不回地离开,爱得越深,心就越伤悲,不断在脑海里重演的一幕幕,她已经没有力气可以面对。

身体里的灵魂似乎被抽走,贺祺怔怔的愣在原地,心不断往下沉。平房里的两道身影,没有生气的站在窗边,影子被阳光拉长,空气中开始蔓延着伤感。

司机看到向晴阳满脸泪水时吓了一大跳,却不敢有所耽搁,立刻调转车头把她送回了学校。向晴阳洗了把脸,眯着眼睛躺了一会儿,这才去教室上课。下午一回到清峰银纱,无视所有人直接钻进房间里,又拿出画笔和画稿,坐在桌前奋斗。

祁珞总是不甘寂寞的,见到向晴阳回来,她立马屁颠颠跟了进去,自己爬上椅子,边咬苹果边偷瞄向晴阳。

向晴阳没去理她,只要不吵就好。

祁明熠每天都准时回家,吃过晚饭,便一起回房。

向晴阳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祁明熠在打电话,半躺在床上睡袍松松垮垮的,最猥琐的是支起一条长腿,也不管里面其实是真空,只要有人推门进来就可以看到。一脸倦倦的,向晴阳本就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人,把长发梳好,钻进被单里睡觉。

“不去了,小湿子,你们自己玩儿。”

“家里有,我为什么要出去吃?神经病。”

“我这是洁身自爱。”祁明熠似乎有炫耀的意思,边说边把视线移向向晴阳,却见她只是静静的躺着,顿时有些来气,空出一只手钻进被子里去抓她,向晴阳无动于衷。

“你脸皮可真厚。”

“滚!”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祁明熠冷哼了声,便挂了电话。

起身关了灯,掀开被子,高大的身子压向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祁明熠伏在她耳际低低的唤道,“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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