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 / 2)
李邺说着,将镇纸一扔,青瓷的镇纸啪的摔在地上,马上摔得粉碎,余响还在人耳边回荡,震动着心脏,让人心有余悸。
倾泓知道李邺真怒了,再多说也无益,便站了起来。
“我看得把绿野和他家人的脑袋挂大殿上,不然你们就忘了。”李邺的声音不大,但是似乎震得倾泓脚下地板嗡嗡响,倾泓一阵头晕,他想捂住耳朵,却是一动不能动。
桌上《论语》正好翻到《泰伯篇》:“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李邺胡乱翻过去,又恰恰是《季氏篇季氏将伐颛臾》一文,他胳膊一抡,把桌上圣贤书全拂在了地上。
倾泓立在一边,低垂着头,好像一段木头。
李邺指着地上乱七八糟的书,说:“烧了它们!”
倾泓一本本捡起来,点燃,屋里弥漫起一股灰烬的味道。
看着明亮的火焰,李邺脸上浮起一丝艳丽的笑意,他说:“绿野救过你的命,你就冒险替他求情,师叔您可真有良心——回去闭门思过三个月。”
“我才立了功回来,主人这么做,不怕下属们有看法?”
李邺带着邪恶的浅笑,说:“好啊,那就六个月。”
“多谢主人恩典!”倾泓抱拳,转身离去,襟袍飞扬,英姿勃勃。
“你要去哪儿?”李邺的声音突然变得森冷,在背后响起,倾泓只觉得脊梁骨一层寒气,转过了身。
李邺从椅上站起来,面罩寒霜,一步步向他走来,含着冷怒的眸子看着他,银线绣牡丹的白色靴子在木质地板上踏过,脚步声直扣人心,心惊肉跳。
李邺几步走到他跟前,倾泓只感到一阵劲风袭来,但他不敢躲,李邺一拳击在他脸颊上,一记闷响,他不敢用法力护体,生生受了,只觉得眼前一黑,没站稳,跌倒在地上,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他用手背一抹,是血。
李邺冷酷地看着他,说:“谁让你这么对我说话的?”
倾泓怔怔地,勃然怒起,到了极点,只余一片凄凉,喃喃地说:“你师父举止温和,我也不爱动粗,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暴力狂?”
李邺眸子又冷又黑,他说:“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人贵自重而后人重之。”
倾泓一双俊目翻起,露出哀伤和悲愤混杂的表情,他说:“有德者方为君子,我敬惜纸张,就像敬惜君子一样。”
李邺闻言笑了,蹲下来,粗鲁地抓起倾泓下巴,扭到一个痛苦的角度,李邺手劲极大,倾泓下巴骨头被捏的咯吱咯直响,他疼得五官都扭在了一起,只见李邺笑道:“嘴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倾泓瞪视着李邺,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李邺你这个逆子!”
李邺松了手,倾泓下巴显出几处青紫的指印,他站起来,俯瞰着倾泓,说:“难道你想每次和我说话,都趴在地上?”
倾泓眼中闪过刺痛的神色,李邺朝他伸过一只手,冷冷说:“你给我记住,是我准许你站起来的。”
倾泓迟疑着,手剧烈颤抖着,搭上李邺的手,站了起来。
李邺拉他起来后,就重新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看着他说:“你走吧!”
倾泓一抱拳,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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