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四章 何许人也?(2 / 2)
宇文述最后那句带有倾向性的愤怒之言,直接把议事气氛推进了僵峙状态。
圣主和虞世基陷入沉思,一言不发,而萧瑀、赵才和来护儿既好奇又忐忑,虽然不敢贸然发表意见,但议事的主题就是此事,装傻充愣肯定不行,该问清楚的还要问,否则跑来干什么?
萧瑀是国戚,圣主郎舅,摆谱当然可以,而来护儿是军方统帅,佯作迟钝也说得过去,唯有兵部尚书赵才“蒙混”不了,只好硬着头皮,冲着一脸寒霜的宇文述问道,“许公,这个秘兵刀是何许人也?”
这一问就戳到宇文述痛处了,当年恨事啊,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两个儿子的仕途就因此而断送,自己这张老脸和圣主的龙颜也因此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好在推倒了高颎这层“大山”,重创了以独孤氏为核心的武川系,在新旧两大势力的政治斗争中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助圣主和改革派牢牢控制了朝政,获利巨大,相比起来自家这点损失也就微乎其微了。
当着圣主的面,宇文述不好不说,勉为其难自揭家丑,虽然此事在贵族圈里人所皆知,内中隐情也十分复杂,但中枢重臣、卫府第一统帅、圣主绝对心腹、当朝权势倾天的大权贵,两个儿子竟然里通外国贩卖重兵给突厥人,这实在是丢脸,宇文氏颜面尽失,宇文述也威信大损,连带着圣主都成了笑话对象,由此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还是很大,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但负面影响至今没有消失,如今刀在突厥人的离间计下浮面水面,这件事必然再度传播,负面影响可想而知。
宇文述想着就闹心,不提也罢,提了就恼羞成怒,恨啦,恨无耻的突厥人,恨卑鄙的政敌,至于刀,虽然是棋子,是牺牲品,但他的所作所为,直接对圣主和改革派形成了实质性威胁,并给了自己致命一击,所以更恨了,恨不能挫骨扬灰。
然而,宇文述很清楚自己的对手有多强,他虽然因圣主而崛起,但与三朝元老、开国勋臣高颎、杨素、苏威、裴世矩等人相比,无论是才智还是权谋,都差得太远,所以他一直怀疑以杨勇、高颎为首的敌对势力的残余成员掩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一直相信刀还活着,结果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杨玄感的同党中就有很多******余孽,而刀不但活得好好的,还再一次发动致命一击,再一次对圣主和改革派形成了威胁,再一次影响到了国祚前途和中土命运,只不过这一次对阵双方是谁?是圣主和裴世矩?还是改革派和保守派?
宇文述简要介绍了一下秘兵刀,安平公李德林之庶子,渤海公高颎之门生,闻喜公裴世矩之弟子,前太子杨勇的太子舍人李百药的弟弟,少时便扈从齐国公长孙晟出使大漠,其后在保护启民可汗南下入朝的过程中血战千里,一战成名,圣主登基之初裴世矩奉旨经略西域,建西域都尉府,其出任参军事,屡建奇功。
萧瑀、赵才和来护儿暗自吃惊。
这个秘兵刀的身份太复杂,牵扯到山东豪门、山东前朝旧臣、关陇武川系、前******等诸多庞大势力,又在新旧两代势力激烈斗争的时候一马当先掀起了榆林风暴,与以圣主为首的新一代政治势力结下了生死仇怨。
这是一个无解死局,怪不得突厥人光明正大的实施离间计,只要把秘兵刀暴露出来,推到“前台”,事情就复杂了,内部斗争就超过了南北对抗,而中土高层一旦陷入内讧,必然无力顾及甚至直接放弃安州,突厥人便能轻而易举夺回安州,一举稳定东北。
萧瑀、赵才和来护儿互相看看,进退两难,此事不发表意见不行,但如果发表意见,就应该从大局出发,国祚利益至上,合则两利,只是这话能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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