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镜子中的自己4(1 / 2)
我缓缓睁开双眼,然而……
“啊!”眼前站着一个小孩,有着极端惨白且浮肿的脸……没有眼珠!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在巨大的惨叫声中,我醒了。闹钟显示六点整。原来我在值班室的沙发上睡着了,还做了一场噩梦。我一点也不愿意回想噩梦的细节,可是噩梦却清晰地盘旋在脑海中。
那个有张全然惨白的脸的小孩究竟是谁呢?还有那个灰色西装的提琴手又是谁呢?我整理服装仪容之后,匆匆离开医院,经过停车场时我回头朝医院望去,有一种突兀的感觉。今天的医院看起来好像有点异常,可是又说不上哪里怪怪的。当我走到停放摩托车的地方时,后面有人喊我:“徐辉,等一下……”我回头一瞧,原来是值夜班的小护士。她也正要回家。
“什么事?”我问。
“这是你的吗?”小护士拿着一顶灰色的呢帽递给我。
“刚才阿雄拿给我的,说是你放在值班室忘记带走,因为我正好也要离开,就顺便帮你带来了。你怎么会戴这种帽子啊?好像老人,呵呵。”
我接过来,小护士冲着我笑了笑就走了。我心里直发毛,这不是我梦中那个提琴手戴的帽子吗?怎么会出现在值班室?完全不记得在值班室的时候有看过这顶帽子。
或许,帽子一直在那儿,只是我没留意到,又或许我曾经见到,后来却忘了,而留在记忆中的帽子构成噩梦的元素?总之,这帽子现在就在我手里。我随手塞进背包,跨上摩托车就回家了。
这大半年来,我过着十分安逸清闲的生活,从来没做过噩梦,谁知道昨夜一场梦,又让我想起了半年前发生在台北的那些事。是不是阿郎的阴魂不散,追到台东来了呢?想起了阿郎,想起他的死,也想起他的日记,想起那句“……真面目一旦出来,不再辛苦……”的句子,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还是不懂。恐怖的心情一直无法释怀,于是我开始失眠。起初是难以入睡,上床后总要躺一两个钟头才能睡着,到后来整晚都睡不着,独自面对漫长的黯夜,只能在白天找时间小睡片刻。因此,我变得相当憔悴,体重急速下降,两眼无神。这情形连同事们都看得出来,父母当然更加担心不已。一个月后,我终于去看医生了。
“可能是恐慌症。”医师在问了我许多问题后,下了初步判断。
“所谓恐慌症是焦虑症的一种表现类型,主要的症状是重复性的强烈恐慌经验,经常会影响患者的日常生活运作,例如注意力不集中、头晕、腹痛,甚至失眠。严重者会产生对特定物体、场所的极度恐惧。这些都来自过去一些不好的经历,你要试着去克服它。你必须了解,那些恐惧都是非理性的,你的不安实际上是来自一些病理因素。你有抽烟喝酒的习惯吗?”
“没有。”我回答。
“等一下去做体检,我要知道你的身体状况,才能对症下药。”
“为什么我会得了恐慌症?”我又问。
“原因很多。比如环境压力过大,或者心理的调适不良,或是健康出了问题,像低血糖、甲状腺过度活跃等等都可能造成焦虑症。当然,遗传也可能是原因。家人有精神方面疾病吗?”
“没有。”
我不想把外公抖出来,他的事跟我无关。其实,我真希望能多遗传一些外公的才华,然而事实上,我既没有才华,也没有精神病。也许只遗传了他的堕落吧。
问诊结束,接着去做体检。量血压,抽血,照X光,心电图,然后回家等待检查结果。虽然我一直不认为自己有精神疾病,然而奇怪的事接连发生,医生也认为我得了什么恐慌症。也许,我真的有病吧。
离开医院,我一个人在街上漫步,心情有些郁闷。当然,被人当成神经病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一向以头脑清晰自负的我。今天风很大,天色阴暗,气象报告说有个强烈台风正在接近,预计明天会直扑东部海岸。炎炎夏日,来个台风也好,比较不那么闷热。这时候,迎面而来一辆黑色的小客车,忽然停在我身边。这是一辆公务车,黄大伟摇下车窗笑着向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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