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罪状真假(2 / 2)
严鸿道:“那些奏折我也没见过,不过听家父和祖父说起,似乎都是科道言官为主,尤其以兵科给事中吴时来闹的最欢腾。此辈似是徐阶欲和我为难,但是已经被天家发配了。至于说山西地面的夹片联名,倒是没看到。”
实际上严鸿最先得知消息,是锦衣卫杨大业给的消息。但杨大业是锦衣自己人,陆炳让赛哈出把消息送给严鸿,也是信任严鸿。严鸿自知,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杨大业咬出来,那样卖了同僚,今后谁还肯把关于严党的消息给自己?失了缇骑内部的照应,万不可为。
杨顺听没有本地官员上密折夹片,心里放下了一些。严鸿说得这话,和他自己了解的朝中情形,大致也差不离。这大明朝,自洪武之后就立下规矩,谁都能给皇帝上书。虽然一般老百姓没这么蛋疼,而且即使上了也不会被真交上去,而是淹没在通政司的故纸堆里。但是如果真有本地的官员背后来一刀,他们熟悉内情,可能上的内容就对自己大有妨碍。只要没有本地人,那就没什么事。科道言官骂人是工作,大明朝做官的,不拘文武,谁没被骂过?只要上面有人保,被弹劾也不叫事。
杨顺又问道:“侄儿,他们弹劾老夫些什么?”
严鸿道:“怠惰军机,虚报战功,杀良冒功,擅开边市,贪墨军饷,侵吞犒赏,苛待士卒,私通蒙古。”他也不隐瞒,就把科道官的检举,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杨顺听罢,心头狂跳:若是没有知道根底的人暗算,怎么弹劾的东西却又都那么直指要害?
大明的边关大帅,怕的弹劾一是养寇自重,贪恋兵权;二就是勾结外藩谋图不轨。所谓重臣无外交,九边重镇,大明朝精锐尽在于此,若是手握重兵的大员,与外藩眉来眼去,那么朝廷的安全又有谁来保障?因此如果单纯是贪墨兵饷,虚报战功等等,凭他两榜出身,严家背景,最多不过是退赔赃款,挂冠而去。可若是勾结蒙古这条做实了,那么就是死路一条。
因此他勃然道:“这吴时来,老夫与他素无往来,他为何如此害我?我一片丹心,可对日月,他竟然构陷于我,当真是六月飞雪,老夫定要与他们辨个是非曲直!”
严鸿笑道:“叔父不必着急,有事慢慢说。这弹劾的事,几件是真,几件是假,还请叔父给我交个底,我才好有个章程。若是叔父信不着我,这事便不好办了。”
杨顺咳嗽一声,道:“贤侄说的哪里话。叔父我信不过谁,也不能信不过你啊。这些事,你让我怎么说啊?这杀良冒功,虚报战功这些事,大可去问路直指。至于说私开边市的事,这个有。但是你要知道,边军苦啊。朝廷开中法,名存实亡,边镇上的物资匮乏,粮草不济,边军要活着,就得和蒙古人做些交易。边军私自下关贸易的,有的是。为着不肯他们私自互市,边军哗变过好几次,有几位总兵,就是被自己的兵给砍死的。叔父我也是没办法,只能给他们一条活路走,否则这些人铤而走险,到时候更加不可收拾。至于勾结蒙古,老夫决没干过这种事,我好歹也是两榜出身,懂得华夷之别,怎么可能去做那背祖忘宗之事?还望贤侄给我个公道。”
严鸿道:“若是如此,那就好办了。叔父,咱朝廷上下的人,有几个两袖清风?只要没做出对不起天家的事,其他的事,也就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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