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丧心病狂(1 / 2)
严鸿提这条件,若是换成个从未读过书的贩夫走卒,此时多半就要跪地磕头,感谢小相公成全。但李天照岂是这种人?他自幼读书,学问大,见识广,更有一股傲气,想问题也比别人多了几个心眼。这位李大才子略一沉吟,便想得通泰。严家纨绔此刻来做好人,多半是徐家逼婚逼的急了。那小贱人徐婷嫌贫爱富,一心到严家做少奶奶,有晚娘在,自然碍眼。徐阶又是要脸面的,姑爷休妻另娶这事,怕是不大好看,便让我来背这个黑锅。好啊,你严府和徐家,串通起来,拿我当乌龟耍哩!
李天照原本受伤之后,心胸就更其偏激。想到此,一股邪火更是串起三丈高。他怒极反笑,打个哈哈道:“我当是何事,原来严公子是让我去做冤大头。那胡氏被你日骑夜骑,早就成了破鞋,难道让我堂堂国朝举人,五省才子穿你扔的烂靴子?严鸿啊严鸿,你以为是相府长孙,就可以这般为所欲为,污秽喷人。这也太小看我李天照了!”
此时晚娘隐身在神像之后,把两者的对话听个明白。她如今心里已经偏向严鸿更多一些,可是毕竟与李天照是初恋。偷眼看他成了跛子,心里难免酸楚。又想道:相公另娶已成定局,表哥又成了个残废,下半辈子该怎么活啊?同情心一起,却又不禁动摇起来。然而这时猛可地听到李天照居然把自己比做严鸿穿烂了的烂靴子,只觉得眼前一黑。若非有坠儿扶着,便要摔在地上。
“难道当初表哥说过的话,都是骗我的?他说不在乎我失了贞洁,不在乎我非完璧,说有朝一日,金榜题名,还肯娶我为妻,难道都是骗我?”她又想到。当初坠儿说,表哥曾意图轻薄这个小丫鬟。晚娘自己还只当是坠儿说谎话,加之己身已污,想用坠儿的贞洁补偿表兄。因此未加理会。今日想来,难道坠儿说的都是真的?念及此,胡晚娘心里发苦,有心冲出去,但一时又没力气,只好继续听着。
只听严鸿道:“李公子,你这样说话未免便十分无趣了。我与晚娘是明媒正娶的夫妻,有男女之欢十分正常,难道你还要在意她是否是完璧?再者说,她给了你这么多钱。难道还证明不了她的情意?便是你另有新欢,却又何必对她恶语相向,如此侮辱?”
李天照连遭打击之下,心性大变,行事上更加乖张。严鸿话音未落。他已尖声怪笑道:“严公子说的这叫什么话?自古以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那胡氏若对我有真情,便该拼死为我守着清白,便是挨不过父母之命,被抬过门去,吞金投井。投缳嚼舌,哪样不能保全贞洁?可她呢?那贱人老老实实的伺候你,相反却不肯与我私下往来,还算的什么对我有情?”
李天照也是宿醉的酒劲未过,便连这话也说了出来。严鸿只气的面色发青,后面的晚娘在神像后则将指甲紧紧扣进了手心里。只听李天照又道:“至于她给我的钱么。没错,她是给了我钱。哈哈,那又算的了什么?我是五省大才子,文采风流,北地一等名士。你知道有多少青楼名妓情愿伺候我不收分文。只要我肯留诗一首,便是她的造化。便是我效那奉旨填词柳三变,整日于秦楼楚馆之中,一样有的是女人上赶着送钱给我。比起胡氏那没廉耻的贱人,她们不光送钱,还肯让我快活。你说说,晚娘跟她们比,又算的了什么?”
“在表兄心里,我连娼妓都不如?”晚娘听李天照如此讲话,才知自己这几年时间把情用在了什么人身上。可怜自己幻想中的美好姻缘,原来根本就是个一戳就破的泡影。相反,那个曾经知冷着热,肯为自己绝食,也肯为了自己一掷千金的相公,却也被自己错过了。
为了那没良心的大才子,自己还服下穿肠毒药,不肯为严家生孩子。当初只怕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将来不好改嫁,如今导致自己再也不能做一个母亲,眼下,自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已然一无所有,旧日时光再也不能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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