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风波再起(二)(1 / 2)
董家,书房。
董沈氏急急忙忙地从沈琰家回来,顾不得吃茶,便去书房寻丈夫,提了想要提前给女儿与沈琰订婚之事。
董举人听完妻子的话,皱眉寻思了半响,方摸着胡子道:“沈家二房择嗣之事尘埃落定前,淑姐与沈琰定亲的事切莫再提起,等沈家那边的事情尘埃落定了在说。”
董沈氏闻言,不由傻眼:“老爷这叫甚话?怎就提不得?不是老爷早就看好的,琰哥她娘那里也透了话,只等淑姐及笄在正式下定?”
董举人摇头道:“要是沈琰真过继给侍郎府嗣子,那这门亲事还是就此作罢。”
“为甚要作罢?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难道沈琰那小子一朝富贵,还敢忘恩无义、毁了这门不成?”董沈氏声音有些尖锐。
娘家这边族侄中,董沈氏早先看上的并不是沈琰。沈琰虽是二房嫡脉,可是连族谱都没入,论起来还赶不上旁枝庶房。
她给幼女选中的女婿人选是五房沈全。
五房富庶,家风好,沈全又是嫡幼子,以后要分出去单过,新妇无需服侍翁姑。不过没等她托人带话,便出了三房、九房侵占四房孙氏嫁妆之事。五房太爷本就瞧不上三房行事,经了这件事后,更是远了三房。
董沈氏是三房出嫁女,五房与三房嫌隙本不同她相于。她便托了族中老姑奶奶在郭氏面前透了话,郭氏那边却是一句“全哥命中不宜早娶”,婉拒了这门亲事。
董沈氏愤愤,可也无可奈何,只好死了这个心思。
至于四房沈瑾,即便是少年秀才,又寄名为嫡子,可是她却是看不上眼的。孽庶就是孽庶,只要有沈瑞在,沈瑾这个嫡子做的就没底气。更不要说生母还在,真要将女儿说给沈瑾,以后除了服侍继母婆婆,还要再服侍妾婆婆,里外不是人,如何自处。
选中沈琰,是丈夫的意思,娘家那边老太爷似也放出话来,支持这门亲事。加上淑姐见过沈琰这位表兄兼师兄,也是有意,董沈氏方不情不愿地应了。
没想到女儿及笄在即,眼看沈琰就要身价倍增,丈夫这里又改了主意。
“齐大非偶那是侍郎府,长媳岂是好做的?更不要说是嗣媳”董举人皱眉道:“若是不兼祧还罢,牵扯不多,要是兼祧,说不得还要择顶房贵妾传嗣,这是一般人能应对得了的?”
《大明律》上虽不曾提及兼祧之事,可民间早就有之。若是商户庶民人家,少不得就要口称“两头大”,娶了所谓“平妻”,分做两家,并不在一处过日子。就是上了族谱上,也不过分个前后,两房都能有个妻的名分。不过真要出了纠纷,闹到公堂上,认的只有前头原配,后边娶的只能为妾。
仕宦书香人家,倒不会闹出“平妻”这样笑话,族规律法上承认的嫡妻只能有一人,并不承认“并嫡”,不过为了繁衍子嗣,迎娶二房贵妾传嗣,也无人能说出什么。
董沈氏犹不死心道:“不管怎样,两家的亲事都是早说好的,只差下定罢了。就是侍郎府要着急开枝散叶,淑姐也当占了名分,这才正应早日下定。”
董举人皱眉道:“切莫再说嘴。沈家就只有一个沈琰么?二房过来挑嗣子,各家乐不得将子孙推上去,二房作甚要从有婚约的子弟中选?要是因这门亲事,使得沈琰失了选嗣资格,说不得要埋怨淑姐一辈子。”见妻子不死心,少不得又软言安慰道:“你不要多事,沈琰是个知恩义的,要是他真被选中,无需我们开口,这门亲事他会主动提及。
董沈氏闻言,意兴阑珊,没有正式婚约约束,去赌沈琰良心又有几分把握。说不得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反倒白便宜了沈琰。若是如此,还不若盼着这承嗣好事由沈珠占了,那是自己嫡亲侄儿,总不会不认自己这个姑姑……
宗族之间,到底不比外人,尤其是女眷登门,厚着面皮,寻点由头,便能做了“不速之客”不告而来。
因听闻徐氏在,这日宗房女客络绎不绝。
不过大家的殷勤算计统统落空,因为徐氏一早就离了宗房,去知府衙门拜访知府太太庄氏去了,只有宗房大娘子贺氏出面待客。
除了四房、五房无人上门,其他房头的女眷脚跟脚的全到了。
七房、八房女眷,因沈琴、沈宝的关系,早知晓徐氏与孙氏有旧,当年还曾过松江送嫁,闻言并不意外。其他几个房头的女眷,未免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房湖大娘子“咯咯”笑道:“这侍郎品级不是高于知府,怎不是知府太太来拜会沧大嫂子,反而沧大嫂子亲自过去了?”
贺氏看着殷切切地三房与九房女眷,轻笑道:“看来诸位嫂子弟妇还不晓得,二房大婶婶娘家姓徐,与四房大婶婶有亲,早年四房大婶婶出嫁时,还是二房大婶婶过来送嫁。”
此话一出,不少女眷都变了脸色。
说起来,堂上众人半数比孙氏后进门,并不曾与徐氏打过罩面。可这已经绝了户的孙家,怎又同二房大太太牵扯上关系?
其他房头还只是看个热闹,当年牵扯侵占之事的三房、九房女眷与宗房二太太,面上都不好看。
贺氏心中也着恼,别人还罢,屈氏可是宗房媳妇,即便分家出去,当年的事情也抹不平。就为了他们两口子当年糊涂事,如今宗房上下在徐氏面前都陪着小心。
幸好当年太爷果决,立时将二房分了出去,否则到了今日还真说不清楚,说不得就要被二房误会是宗房贪婪侵产
徐氏昨日在没到宗房前,就使人往蒋知府家递了拜帖,显然对于当年之事情心中有数。
如今徐氏以侍郎太太之尊,屈尊降贵地去拜访知府太太,不用说为了就是三年前知府太太在主持孙氏后事时曾出头。徐氏昨天在茶楼里待郭氏亲近,给福姐的表礼极为精致贵重,显然也是因此缘故。
“恩情”眼看报了,那“仇怨”呢?
这几房不说夹着尾巴做人,反而被却“择嗣”的幌子迷了心窍,个顶个地坐起白日梦来。就是自己这蠢妯娌,也跟着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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