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夜 Variation(1 / 2)
黑暗之中。
无尽的黑暗中,突然闪过什么淡绿色的光,就如夏日的萤火虫一般那种淡淡的忽闪忽现的光亮。
一点一点从视界的一边闪去另一簇,摇啊摇,如梦境一般。
不知不觉就会让人有一种‘啊,好美’的感慨。
但是这样的我,真的有资格再去独享那种美吗?答案是,没有。但是即使如此……此时如此,对于美有纯粹的追求**的我、一届人类……又不能阻止的想要伸手去触碰。
那萤火一样的光,清澈透亮,一点一点……。
将我、从那无尽的黑暗里再次唤醒,所以这一次,我……不想再让它消失。
于是我能选择的,就是、睁开双眼,用尽全力——。。
“唔嗯。。”
小小的唔咽声,喉咙如火烧,带着一点铁腥味的舌头一点点从麻痹中获得感知,然后那个人再次睁开双眼,但是眼前,一片黑暗。
‘克莱尔?’
不,这不是属于那孩子的色彩……而且那孩子也早早的踏上了自己的旅程,寻找着自己该前进的方向。
那么,这把自己唤醒的色彩,自己看不见却感知到的色彩——。。
‘啊,对了。’
下意识的觉得熟悉来着,这个和自己的双眼不同的宁静如湖水一般的蓝绿色,于是不顾脸颊的痛楚那个人还是笑了,然后这次他喊出声,那是颤抖着的不成器的声音,嘶哑、断断续续:——“爱……丽、丝。”
小小的孩子坐在病床边,听到那个人的声音,然后泪腺一下子就崩溃了,惊讶之后嘴角立马往下撇,就如个普通的孩子一样红了脸颊和鼻尖,然后张嘴、哇哇大哭起来,蓝绿色的双眼里豆大的泪水滚落。
感叹着没办法,再次苏醒的那个人从被服里伸出一只打了石膏的手,左右摸索着直到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放下手——轻轻的拍拍那孩子的头、宠爱的说:“别。。哭啊。”
但是孩子一边点头一边止不住的继续哭,最后干脆一下子扑到刚醒的人的身上扯着被子继续哭,当然孩子不知道自己扑上去那一下、某人肚子到底是有多痛……但那努力想要用被子堵住嘴巴不发出声音的样子还是很惹人怜爱……。
明明已经看不见了,但是不知怎么的,这黑暗里那一点一滴的光芒却始终存在,并且如此的让人安心,那个人只是觉得……有多久、多久,心灵没有这么轻松了呢,真是有一种,想去喝一杯的畅快感。
终于结束了——他的旅程,所以现在他也该停下脚步,然后他决定,这一次……这一次,留下来,然后不再离开。
全身都很痛,痛的受不了,痛的都不想醒来,痛的想哭……但是,即使痛的想哭也罢了,哭吧,哭吧,就当是疼的受不了哭了,不用再勉强的去笑了,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在这孩子面前装作严肃不近人情的样子。
想哭的话,这次就痛痛快快的哭吧,因为……已经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这漫长的数十年——
“别哭、啊。”一边抚摸着那可爱的头,告诉孩子别哭的大人,不知怎么的,从那空洞的双眼里渗出了什么打湿了盖在眼睛上的绷带,能说什么呢?明明安慰孩子来着自己还哭真是丢脸,但是,仅此一次也可以得到允许吧。
狄克霍格,这一天,久违的哭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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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一日的战役已经过去三天。
这三天克莱尔大多都在休息,身体的状况没有得到过多的好转,但是基本上还可以活动,就算只剩这几成力量克莱尔也不觉得自己比路卡斯弱。
所以这几日她总是提出要继续开始路卡斯的训练教导,意外的反而被那热血白痴给阻止了,硬是说什么大姐大要休息啊,大姐大身体第一啊乱七八糟的强硬的把克莱尔按回帐篷里。
但是大战后休息几日还是要前行的,也不知会不会有敌人再后来居上,明日就必须往前了——
而且克莱尔也明白,再前方就要进入极北三角形地带了,那时几个队伍就会久违的再次聚在一起,而她也终于可以见到狄克了——不过到那也要好多天,在那之前这数日都没有从罗伊那里听到狄克的消息,克莱尔感到很不安。
。。。。。。
。。。。
。。。
今日的路卡斯也一个人在外边挥刀练习中,贾斯汀薇薇安好像是出去对练了,朱利安被拉去当裁判,小鬼三人组则按照惯例出去玩,当然贴心的小艾米尔本想陪着克莱尔、还是被另外俩小鬼拉走了,霍尔韦恩失踪二人组也不知去了哪里。
有些空荡荡的帐篷。
外边很多人在自由活动,早晨的这段时间里没有那么吵闹但也不安静,各种谈论声大小声怒骂声声声入耳,克莱尔也很享受一个人的时候,靠在帐篷边一动不动。
身体摆脱不了那一种怠倦感……头晕乎乎的,视线模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渴求着什么……什么?带来这种影响,克莱尔能想到的只有用克劳斯的刀用多了、或者解锁也太多了。
这样下去。。。
想着,有什么人掀开了帐子,外边和煦有些泛白的光射进来,克莱尔眯上眼睛,来者倒不是什么稀奇的家伙……那是刚才还嚷嚷着要看贾斯汀薇薇安pk的新人兼战俘的尤利亚,当然战俘才是‘本职’。
这三日,尤利亚和众人的关系奇妙的搞的不错(除了路卡斯),克莱尔倒不怎么介意,说是要看住她但那本人完全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完全一副享受现状的样子。
对克莱尔来说还是少和她接触比较好,因为这家伙、某些地方和路卡斯极为相像,比如……黏人的地方。
“诶~?美女还在休息吗?那么累啊!”说着,那姑娘很自觉的跑过来,然后啪刷一下坐在离克莱尔不到一米的地方,很自然的从怀里掏出精致的小镜子自顾自的摆弄起自己粉白色的前发。
“啊啊~长头发就是麻烦,打结什么的最讨厌了,要不就干干的和杂草一样一点光泽的没有~~”抱怨着,尤利亚的视线呼~~的飘到身边的克莱尔身上,于是克莱尔明白大事不好。
于是立马尤利亚挪了挪凑近克莱尔紧紧盯着那披散在肩头上的黑色秀发:“真好啊克莱尔,虽说不喜欢打理头发总是乱糟糟的,但是这个光泽真是,啧啧。”
克莱尔暗自不满想‘乱糟糟的真是对不起啊!’表面还是面瘫状。
“平时都用什么护理头发的?这种自然的柔顺感,一根就是一根整齐的排列着,跟上等的丝绸一样。”说着开始对克莱尔的头发上下其手,克莱尔扯回自己在尤利亚手心的一缕发然后有些强硬的‘回答’:“没有怎么保养。”
“诶诶?真是浪费啊,难得生的这么漂亮,落落大方的美人不好好对自己不行哦!”尤利亚一副家长的嘴脸弄得克莱尔很不爽……。但是,说起来,克莱尔也少有的想到些什么,‘美人’。自己、美人?说起来狄克总是说自己很美,路卡斯也那样总是夸奖自己(虽然是在脸红状态憋屈般硬挤出来的夸奖),自己很美?
克莱尔,本身就很美。
毫无杂质的黑色长发和眸子,精致的五官,狭长的美丽眼眸,微微上挑的眼角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冰美人的感觉,微挺的鼻子还有美丽白粉色的薄唇,特别是那透白的冰肌显得十分高贵,但此人却一直不管自己的底子基本不梳头。。基本不护理。。衣服也很少洗。
美?也许久远的那个时候和克劳斯一起自己还在乎过外表,喜欢纯洁无暇的白色所以喜欢白裙子白发饰打扮的漂亮的时候也想跟大家炫耀……也许有点可笑,但那就是普通的小女孩的心态,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对美没有一丝的感想了呢?
对了……是当自己,这双手染上献血的时候。
已经满是罪孽的自己、又何来的美?当时有一种,全世界只有自己才是最丑陋的最不能得到原谅的最不该存在的感觉,但是却很怕死的自己仅仅为了活着、背负着罪恶感自我厌恶感走了下去。
想起那一切,克莱尔不觉得低下了头,心情忽的冷下来,然后静静的、冰冷的说:“——我,不美。”但是即使自己从未觉得自己美丽,那个少年还是愿意爱着自己和自己在一起,所以自己也放下了那种不释怀,不忘罪恶感的、这次笑着走下去。
“说什么呀,小克莱尔很美的,因为……雪白雪白的。”
“!!”
刚心情被自己自发的弄好来着,那个少女又突然地把自己拉回未知的深渊。
说起来的确,那个少女是bloody中的重要人物之一,作为古血之七族的后裔之一她一定知道些什么,这几天太累光顾着休息和担心狄克了,现在没有人在、正是询问的好时机。
先不顾对方会不会应答,克莱尔还是那样强势的先发制人:“尤利亚,我有问题。”
“嗯?~”
“——你、知道克劳斯凡兰斯吗?”
没有一丁点拐弯抹角的意思,克莱尔正坐着要求回答。尤利亚、一如既往毫无忌讳感的微笑着,然后很自然的回答道:“知道哟。”“!”
‘凡兰斯……’从一开始,尤利亚听克莱尔报上名来的时候就明白那个姓氏的意义。
“他也是古血之七族的后裔,是numbers中的一员,不过、那只是‘原’位置。”
“什么……?。。”原?那就好像是,早就不在那里坐着一样的说法——,而事实,正如此,尤利亚就像道着家常一样不忘梳理自己的头发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始叙述:“——那个人,是no。3,然而在远古的时候却因为背叛了王而被革除numbers之位,而他的家族也因为丧失了象征家族地位的‘该隐剑之碎片’且出了大逆不道的反叛者而被灭族,那家伙还挺有名气的哟。”
‘背叛’‘王’‘反叛者’‘灭族’……对于克劳斯,是bloody,拥有碎片所以是古血之七族、是numbers这种程度的情报克莱尔也能推测到,但是……那种震惊一般的说辞、让克莱尔一时不能接受。背叛王?那个深爱着纯血一族的男人?灭族?既然家族被灭为什么他还会和自己在一起?他一个人逃走了吗?为什么家族被灭还可以很平和的和自己一起生活那么久?没有愤恨吗?不想报仇吗?
——这一切,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克莱尔迫不及待的寻求解释:“克劳斯凡兰斯,为什么、是由于什么背叛了王??”
但是这一次,尤利亚没有马上回答,她沉默了一下然后无奈似的摇摇头:“哈。。真是不好意思啊美女,真的,对于那方面的事我不太清楚,在新王推翻前任王的那个时候他背叛的,然后逃走了,貌似把新王给惹怒了~于是很悲催的就被灭族,现在的numbers之位是被他人替代,我知道的仅此而已,我也只是个新人哦,一般都在大陆晃荡那有那档子空闲去管上级人们的纷争。”
看起来关于克劳斯现在只能了解到这些,但这里、还有很重要的事,“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是纯血吗?”“诶~?那种事情问我也不知道啊~~因为生下来如此??”
“不,不是那个意思。。按理说纯血世界上现只剩一个,那就是伊甸之王,那么为什么、还会有我这样的存在?你有头绪吗?”
明明说的那么清楚,尤利亚就好像没有听进去一样擅自的开始沉默“。。。”,弄得克莱尔很是不爽,于是更是摊开了说,她想起来很久之前遭遇的一个吸血鬼吉恩死前嘴里频繁念叨的奇妙词汇:“——有吸血鬼这么说我,说什么‘消失不见的女王’,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女王?不、伊甸之王只有一个,那个人就在极北之地,自己不可能是他,而这个王、也许是别的范畴的形容,克莱尔有时候也琢磨一下却从来都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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