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7 风云起(五)(1 / 2)
“现在太子和白莲教有染,而三皇子的部属为了权力害死朱尚炳,和咱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怎么不是两全其美呢。”黄金华说道:“哥哥的意思,是不是该我们大明周报出场了?”
解缙点了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让方孝孺的学生和杨杰他们狗咬狗去吧,等咬够了,我们再出场,到时候看谁还是咱们的对手,哈哈……。”
得意的笑了几声,解缙端起了酒,向周围的解纶、黄金华示意庆祝,然后一饮而尽。
“但是我担心,方孝孺那老头不会这么甘心束手被擒的,他们会做出什么反应呢?而万一他们不弹劾杨杰,不作出正面攻击怎么办?”
“那我们就帮他做出决断,呵呵,老夫自有办法。”
解缙仔细品味着酒的香气,似乎并没有打算将什么办法在此时公布,但是却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已经对他十分不利了,他没有朱雄英加方孝孺的根基深厚,也没有杨杰加朱允熥那庞大的情报网作为后盾,自己只有朱允炆的儿子,也就是皇帝的孙子这么一点优势,但是皇帝的孙子会有很多,这种优势能保持多久呢?
更要命的是,解缙自以为很了解皇帝的心思,但是他有杨杰了解吗?他没有杨杰分析的透彻和深远,就注定了某些事情的被动。
朱雄英这段时间心情愈发不好。就在不久前。朝廷连发调令,北平布、按、军镇总督三个方面的掌印全部换人。
立法院院长铁铉之子铁福安任北平布政使,云南按察使裘磊平调北平。而北平军镇总督一职则由济南军镇副总督何天光接任。这三人朱雄英先前都不熟悉,待上任后略一接触,除了裘磊还较好说话外,铁、何二人均是表面恭敬,骨子冷淡。
这摆明了就是父皇派来限制自己的。正当为北平官府被父皇控制而忧虑不已时,三个月后,京师又传来惊天消息:福州布政司布政使田雨霖参劾漳王朱志均品行暴躁。虐害军民,且和白莲余孽瓜葛不清。朝廷得奏。马上将朱志均废为庶人,带回京师囚禁于皇事院内。同时朝廷诏谕,废除漳王称号,在漳州不再设置藩属。
这是父皇在明着打击太子一系了。尽管朱雄英也听说朱志均对于上届漳王。也就是已故的漳僖王朱志堩之死有着很深的疑点,平日做事也有些出格,但于如此敏感之时被削,朝廷又岂是为了惩戒这么简单呢?
紧接着,朝廷诏旨又下:致仕官员杨杰、解缙等十三人被颁布了禁足令,也就是说没有皇上的谕旨,这十三个人永远不能出府门半步,也不允许有人探视。
锦衣卫指挥使蓝勤堂调任云南军镇总督,齐麓接任锦衣卫指挥使的职务。同时京城之中。以朱尚炳遇刺一事,又牵涉数十人入狱,皇上有好生之德。广施仁政,钦判这些人为苦役,发于东行舰队之中为水手,永世不得上岸。
一场这么大的风波,就被自己的父皇如此的压制下去了,朱雄英由内心深处生出一阵阵的寒意。这次风波中,受损失最大的。果然是太子一系,解缙、杨杰他们只是禁足,数十人的苦役,而且其中也有太子一系的干将。
而自己呢,折损了一个藩王,而原来一向不理会北平吏治的父皇,却没有征求过自己的任何意见,就将北平上下的官员换了一遍,这是为什么?
朱雄英突然产生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父皇步步紧逼,他的自信心已渐程不支之势。自己刚想伸手南方,就被父皇给砍了下来,难道父皇真的不想传位于自己吗?
朱雄英忽然觉得愤怒:自己在北平戍边十余载,虽说没有什么大的功劳,但是作为太子守国门,又因为老师方孝孺的缘故,吸引了大批的文人儒士前来效命,同时也带动了辽东的经济,教育等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且自己平日又谨慎恭顺,哪有什么过错可言?为什么要设置这么多的障碍给自己呢?
就这样暗暗想着,心中先是愤怒,继而恐惧,到最后却又感到一丝悲哀。忽然,一个念头从他心中冒起,朱雄英隻然而起,急匆匆的在房中转了几圈,却又颓然坐下。仍是拿不定主意。终于,他一把推开槅门,对侍立在远处的侍卫喝道:“去法云寺将智光师傅请来,快些!”
四月十五乃太祖高皇帝忌辰。这一日北平太子东宫上下尽皆缟素,太子朱雄英与太子妃率领在北平的宗室来到位于寝殿右面的宗庙,面对太祖灵位行祭奠之礼。
朱雄英行礼时眼泪滚滚而下。在他的带动下,宗庙内一片哀嚎之声,气氛十分哀戚。之所以如此悲痛,一方面固是为人子孙的应有的孝义,更重要的却是为自己前途惨淡而心伤不已。
从宗庙出来,朱雄英命太子妃率众人回宫休息,自己则带了侍卫前往东殿议事。
当朱雄英踏进殿门时,方孝孺、方中仁、方中宪父子三人与智光和尚已经奉命在殿内等候多时,同在殿内的还有东宫詹事府的张宗浚。
刚刚坐稳,朱雄英就说道:“孤准备前往京师探望母后,不知各位有什么意见?”
当然,朱雄英所谓的探视母后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真正的目的,还是想见见他那个深不可测的父皇朱标。
“殿下怕了?”别人不敢出声,但是方孝孺却敢反问道。
“怕和不怕有什么区别?”智光和尚也应声而出,继续说道:“贫僧认为,殿下何苦舟车劳顿。皇上现在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太子不往京师还好,去了。往往是越做越错,不去,或许有一线机会!!!”
“住口,太子决议乃是政事,哪能允许你这个和尚插口……。”方孝孺年事已高,但是脾气却是不减,厉声喝问道。他的想法虽然和智光差不多。但是就是不想由和尚插手东宫事务,而且方孝孺隐隐感觉到。自从太子见过这个老和尚之后,心性变的有些不稳,做事也没有了分寸,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更何况方孝孺是过来人。他还记得当年的姚广孝在朱棣心中的地位,就算是许久不见,姚广孝带着帖木儿侵犯大明,但是在事情稳定之后,朱棣将鞑靼的金帐所在之地,命名为道衍城,以表示纪念。
这些和尚平时满嘴的慈悲为怀,张口就是无欲无求,闭口就是阿弥陀佛。但是吃起人来,从来是不吐骨头的。皇上现在抑佛崇道,太子这样亲近僧人。无疑在别人的眼里是和皇上唱对台戏,而这一点正是皇上会如此对待东宫的原因之一,方孝孺是这样认为的。
“老师……。”朱雄英看见方孝孺如此对待自己的师傅,虽然在积威之下,不敢对方孝孺斥责,但是已经露出不愉之色。但是智光却好像没有事的人一般。
双手合什,朝方孝孺一躬。神色自若的道:“贫僧知错,但是方大人难道不认同老衲之言吗?”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儒家的礼教思想让方孝孺闷哼一声,但是却不好再理会智光,只是将头转向一边,任由智光说下去:“老衲以为,皇上如此做,却恰恰是在维护太子,最近京师朝堂之上并不安稳,朱尚炳、朱志均父子二人之事,若真的追究下去,恐怕马上所有的矛盾都会暴露出来,到时间皇上想不杀人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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