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进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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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听他说明了来意,不禁哑然失笑,道:“刘将军可知,吾这安西节度使不是虚衔,部属驻防之地乃是前唐朔方、河西、安西等西北边寨,与朝廷禁军,并非一个体制。”他将“体制”这两个字咬得极重,刘禹也不是傻子,自然听明白了他话中之意,不由得犯了踌躇,陈德见他为难,便笑道:“无妨,易州健儿劲锐,朝廷眼下虽急于进军幽州而无暇理会,待战事了解,自当有借重刘将军之处,吾这里以茶代酒,先敬将军。”说完端起茶盏,刘禹愁眉苦脸地喝了茶,起身告辞。

要出营门之际,张仲曜从里面追了出来,笑道:“吾家大人无功不受禄,将军是带兵之人,日后用钱的地方还有许多,这些礼物便收回去吧。”刘禹颇不好意思,还未开口拒绝,张仲曜便命牙军将礼物交还给刘禹手下,转身离去。回来路上,书记官钱庆忽然醒道:“这安西节度使陈大人,莫不就是当年己身犯险赎回汉户数万口的北汉吐浑军节度使陈德么?”刘禹闻言,回望陈德营垒,上空高挂的灯笼上以黑漆隶书写着安西二字,点头道:“如此气度,当是此人。”忽而沉吟道:“钱庆,左右是当兵吃粮,若吾引军投了安西,弟兄们会答应么?”钱庆见他忽然发问,不敢贸然回答,沉默一阵后,刘禹叹了口气,催马前行,此时夜深人静,天上黑云遮月,前面道路漆黑一片,正与他此时心境相似。

次日清晨,天色未明,岐沟关南北两面下寨的禁军便生火造饭,东方刚刚放亮,大军便已出发。此时已进入夏季,一路顶着日头行军,众军都苦不堪言,只是军纪森严,潘美、曹翰等将在诸禁军中尚有相当威望,竭力维持,方才保持着日行百里的速度向前赶路。不少军卒干脆将军袍衣甲兵刃全都堆积在骡马上,光了膀赶路。因为近日来马力损耗巨大,骑兵都不敢再乘骑战马,都脱了衣甲,牵着马行军,安西军更将平日里舍不得用的鸡蛋豆粕等精饲料喂了战马,张仲曜戏称,再这么走下去,安西军就要成叫花子了。

六月二十一日傍晚时分,孔守正督促殿前东西班骑军赶到涿州城下,与傅潜率领的殿前东西班合并一处,而此时赵炅就在傅潜军中,见孔守正赶来,当即下令二将率领班直骑兵精锐前往涿州城下挑战,赵炅身着甲胄,亲自登上御营中搭建的观战台督战。契丹军欺宋军兵少,以五千骑军出战,谁知孔、傅二将所率领的班直骑兵精锐居然以骑破骑,两翼分别击败辽人骑兵,中间合围包抄,还迫降了五百骑契丹兵,契丹骑兵溃不成军,欲回涿州时,留守的涿州判官刘厚德居然闭门不纳,契丹兵只得绕城而走,一路向北奔回。

夺取涿州后,幽州门户大开,这一赵炅所率领的御营才算是真正与契丹兵交兵见仗,大获全胜,殿前东西班指挥使傅潜将杀死的契丹兵筑成京观,旗帜甲仗分列两旁,又命五百投降的契丹兵排列归降,赵炅大喜,对傅潜赞叹不已。

涿州之战后,御营将领孔守正、高怀德、刘廷翰率军追逐败退辽兵一直到幽州城下,赵炅则在傅潜和殿前东西班卫士的保护下紧随其后,经过桑干河时又是涉水而过。此番赵炅御驾亲征,昼夜不停地进兵,直到六月二十三日天明前,只用了四昼夜时间,赵炅的御营便从宋辽边境直逼幽州城南,驻跸城南宝光寺。

六月二十三日傍晚时分,安西军跟随着御营主力到达幽州城下,望着高大厚实的幽州城墙,陈德心里不由得有些沉重,而这些日子来疲于奔命地十万禁军则是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正当各军依照实现划分好的地域准备安营扎寨时,忽然听到金鼓齐鸣,幽州城北竟然隐隐传来千军万马的喊杀之声。

连日来高强度行军让禁军士卒几乎都有些成了麻木的行尸走肉,军卒们纷纷从随军的骡马上取下兵刃铠甲,靠在一起。刚刚安定下来的营伍乱成一锅粥也似的。“辽兵打来了,各自紧守营寨!”“孔将军在城北遭遇契丹军,速去救援!”“不可妄动!”“保护宝光寺陛下御营!”各部军官向部下发出了相互矛盾的军令,使原本就乱作一团的禁军更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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