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下贱民,古之帝业辟华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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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是非饮了口酒,才缓缓的言道:“只怕说出来你都不信,可对我们这些伎人来说,这传说却是不可不信,要真说的话,只怕真可能称的上是上溯三皇五帝,下衍离乱至今。今日天下华裔皆知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之说,此中之人可说在今时今日已成神仙之姿,但对于如我一般的人来说,却素来便不会自称为‘三皇五帝’的后裔子孙。”如此说的时候胡是非言语之中又是生出那似乎与生俱来的蔑视。

沈彦尘心中疑问,急忙问道:“‘如我一般’的人,胡先生你说的到底是些什么人,难不成你本是诸胡外人不成?”

白诚轩似心里知道胡是非身份来历,言道:“这位胡先生非是胡人,只不过天下间人总是将他们称之为‘伎人’,这些人不务农耕、不种桑梓,就是靠着杂耍卖艺为生,其中之人可说及其众多,似乎和『苏杭城』那里的‘十里菱歌’也是游侠关系,既有说书、唱曲之人,也有精于琴棋书画之辈,虽是不在诸子百家之列,可也算是江湖之中人数极多的势力,其中之人可说非常之杂驳。”

胡是非道:“白老先生倒是说的客气了,实则我们这些人都是坐下下贱行当而已,说书、唱曲、爬杆、杂耍,其中也有人专为官宦之家里的仆人,真个要实话实说的话,其实我们写着人素来便是‘奴’,男的被称为‘伎人’女子便被称为‘伶人’,所操持的行当也多时为他人所看不起的,可别人看不起又算个什么,渐渐就是因着旁人的看不起,但最后干这一行的人却因为素来被人看不起,最后竟渐渐成了个看似松散,可却又是联系颇深。”

白诚轩知沈彦尘最是喜欢听一些旧年故趣之事,言道:“真个说起来,当年我们那个‘五姓望族’仍存之时,本来似乎也是彼此间有些关系的,只不过彼此的差别便是,他们这一群男男女女,素来便有‘伎伶’之名,本身在官府之上是没有户籍的,可说历朝历代兴替之间,必然是要产生这么一大群人。”

沈彦尘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说法,忙问道:“这又是为何?”

胡是非道:“这个每朝每代立国之初,史书之上虽是写的百废俱兴种种,可一招天子登九阙,那曾经和他同争天下之人却是另一番下场,或死或降,又或者和如今的‘三王四寇’一般,流窜于草野之间,可那些死了的人也不都是独自一人,还有一大把的妻子儿女,你人虽死了,可当年逆天行事的大罪却还是要清算的,其中一部分人死了,可更多的人最后都是被朝廷贬斥为贱民、奴隶,我们这行当中的人便是这么来的,那是被皇权之利割除在士、农、工、商之外的贱民。”

白诚轩道:“天下兴替、王朝更迭,可以说每个时代都是有这么一群被斥之为‘贱民’的存在。他们这些人平常不能与他人通婚,也不能入士做官,只能干些旁人不愿意干的事情,可说地位极是低下。也不单单是朝代兴替之间,有时候便是一朝之中,为着帝位之争,最后那些拥错了方向的人,他的妻子儿女也是会落得个这般下场,妻女多时充当官妓,最后便是陪酒卖肉而已,便是男子那也是为他人之奴仆,受尽旁人凌辱。”

在此之前,沈彦尘还真是不知道在如此的承平之时,还有如此悲惨的一群人。

胡是非慢慢呷了口酒,方才道:“世间之事不就是个如何摸样么,成王败寇而已,有人登临天子之位,那便有更多的人称为他脚下的踏脚石,可纵被称为‘贱民’,也非是众人都逆来顺受。这不开胤六十年的如今,我们这一群‘贱民’不也是自成一派,便是李胜峰他那‘京华卫’其势掩天,可纵使他李胜峰也未必便敢小瞧我们这一帮子人。”顿了一顿,胡是非续道:“便是诸子百家又如何,其中贤能之人也未必个个强过我胡是非,而我行走之处,也多有人将我奉为上宾,只是我们这一群人心里也是有着不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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