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出窥峥嵘,取法天地治一熔(1 / 2)
白诚轩一声坎坷,可说自幼便是在这江湖之上闯荡,所游离的山川、大野不知繁多,当年经行此处也算是看出这枯瘠山脉之中的灵秀,因此为着沈彦尘特意停留此地,说起来‘泉下埃土’武道本就最重自悟之心,白诚轩此举也算是承袭先师张释之。
如今白诚轩于武道之上的见识,可说以致开宗立派的境界。便是稍有不及诸子圣贤,可今世成名于世的武者却是堪称立身顶峰之人,老者剑沈彦尘瞧着那山涧之上的柏树,也有也是有一份赞许。一转身,道:“自你入稷下以来所遭诸事颇多,而今便是要去扬州也不急在一时,你便再次好好沉淀一下自己的心绪,还有好生琢磨、琢磨自己这段时间来的所得。”老者说着便是朝是下了山岭,续道:“此地风土也算合我心性,姜焕伤患除愈也不堪旅途颠沛,如此我们便在外等你三日,望你这几日能能静心守神,用一番心思去明悟。”
待老人走后,沈彦尘慢慢的踱步道那峭壁的边缘,方才立正身形便觉两耳风生,原来此山岭本就是谷道风口,方才处身山涧稍远还有不绝,可待真正近前却是觉出其中的冷峻,一时竟是吹的沈彦尘衣衫瑟瑟,沈彦尘也是暗道一声:“原来眼中所见的一场贫苦,竟还未必就是全部,人必须真正的亲身立于此,才可知道那其中的险恶。”沈彦尘站在山涧之下,举头朝着山岭之上望去。渐渐也看出,这一株野松柏其实是生长在坍塌的岩层底下,想来在最初必然是山洪暴发、岩石崩裂,造出了这个一个小小山涧,而眼前的这株野松柏的树皮也是结痂累累,给人一种侥幸活下来的感慨。
于是沈彦尘知道,其实白诚轩有意停留此地,原来也是想让自己整理的一番心思,从今以后的前路如何无人可知,可其中的凶险、坎坷已然显露出来。那胤国华土之中的诸子百家,还有那雄霸九州六国的立时皇族。这些势力的存在和自己比较起来,不久像是一个天么,而自己可做的了这险恶之中的松柏,能否逆着这份考验坚强的活下去。
有那么瞬间,沈彦尘像是看到一个黑沉沉的夜幕,那时雷电交加的暴风雨之夜,山岭之上泥水横流,更有飞石溅落而下,而落雷一道道击向这一个野松柏。或许盘根在岩壁之上的它能活下来,可这样的考验并不是一天、两天,此后的凶险可说回是接连不断,……渐渐的,那最初的求生意念可还能坚硬如铁。或许起初之时,自承一句凌霜傲雪是简单的,可久经历如此的酷厉之下,是否还能存住那最初的不屈。
在沈彦尘心里像是在问这一株野柏树,可他知道自己也是在问自己。有着这么一番自问,沈彦尘却是忘了时间的流逝,那手抚在野松柏结痂累累树皮上,竟就这么呆呆的站了好几个时辰。事实上不止是武道击技一途,但凡任何的一种技艺,若要求得进步,必是要有一个自陷其中的停滞,此时也不是艺业之上的一种停滞,而是修习者自身心境的淬炼。再往大了说去,人的所谓成长便是如此,我们可以见一人、窥一事有所感悟,但这一刹那的醒悟也是个积淀的过程,而能有每一次的进步,其实便是在这低潮之中的不住积蓄。
这道理说起来最是显浅,可大多时候身在局中之人却是最难发觉。猛然之间,但见沈彦尘仰天长啸一声,一声之中也是带出一种嘶吼之响,其中充满了壮志豪气,可其中有藏着掩不住的悲愤。
翻身后跃,停身在那山涧前空地之上,沈彦尘以手为剑,已是演练开来,那呆立良久之后,在出手却不若以往的行云流水,每一招之间也是凝涩不堪,招招式式完全是不成章法,便是号称天下无双的儒门‘配水剑诀’使来竟也是断断续续。若是有人此时在侧,只怕会认为这少年得了‘失心疯’不成。
以往沈彦尘使剑皆是走的行云流水,更兼之‘石火光中寄此身’的轻身之术本就是极尽飘逸潇洒的武学,可此时独自一人演练治下,竟全是招式凝滞不通、步伐紊乱不堪,只听‘啪’的一声,沈彦尘一招‘烬中星火’方才使罢,可脚下步伐却是跟不上身形制动,一个踉跄自己将自己跌倒在地。跌落之时不知为何,沈彦尘竟也是忘了平衡自身,像是瘪子一般的来了个‘狗吃屎’。脸庞重重的摔打下去,整个人伏在脏兮兮的地面之上,而在沈彦尘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是泪水涟涟,少年拭掉眼泪,转头朝着那山涧石壁之上的野柏树望了一眼,又慢慢的站起身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