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于其上(2 / 2)
三月前,她被一个强到可怕的疯子追杀,若非楚影及时出现,惊走了那个疯子,只怕她已经死了。
而直到那时,她才彻底安分的做起了管家。不是感恩,却是心冷。
自以为多少也算一号人物的她,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屡屡受挫,这让她本就无几的雄心,消磨殆尽。
..........
“如何?”
灯火敞亮的殿堂,只见褚茗挥手,先前定住四方五行的五颗异色宝珠,齐齐带起一道光带,没入到她的身体。
额头有些湿滑,汗渍淋淋,脸颊犹带苍白,显然耗力过度。
最诡异的是,褚茗身衣物破破烂烂、条条缕缕,竟是只能勉强遮住春色。
但偏偏,这宽广的大殿内另一外人,唯一可能猥亵她的楚影,安然盘坐在十几丈外,遥遥与她相对着。
这衣服破的,却是有些莫名。
“尚可。”
楚影随意回答,虽然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脸流露着十分的喜色。
一道翠绿的流光正在绕着他盘旋,隐约间,好似是一柄飞剑。
“慑!”
只见楚影猛然睁开眼睛,一声暴喝。
眸子里透漏出丈长的青光,像是午夜的豺狼,绿油绿油。
剑光、目光,两种墨绿好似在瞬间接洽,有着一种水乳交融的错觉。
“收!”
剑指一引,又是一声饱含摄魂之力的令谕,那柄被目光钉住的飞剑,“咻”的带起一阵破空声,出现在了楚影手中!
定睛望去,那哪里是什么飞剑,分明就是一截被人削断的枯木!若非勉强还能看出剑形,若非方才还是异彩缤纷,只怕再聪明的人,也无法将之和修真者的宝贝联系起来。
偏偏,楚影盯着那把“飞剑”的目光,就像是王在欣赏最宠爱的姬妾。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刻都不愿放下。连对面褚茗裸身更衣的春色,都无暇旁顾。
“好看吗?”
毫不避嫌,当即扯去身破布残缕,顺手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身新衣。穿戴整齐后,褚茗捋了捋长长的秀发,看着那仍在欣赏作品的楚影,没好气的出声问道。
任是再美的女子,被人如此无视,只怕都会生气。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褚茗,的确很有诱惑力。
在经历过惩罚晋级剧情之后,褚茗身原有的“纯真稚气”,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是另一种成熟女性独有的魅力。
少女的容貌,夫人的贵气,两者在褚茗身完美的糅合在了一起,和之前那个她相比,简直整个儿脱胎换骨。若非零小队尽是一些非正常人士,这等秀色,定要被人藏起来呵护。
“很棒,太完美了,简直就是诸神的造物!不,这本来就是神物!没想到,真没想到,他竟然将这等神物白白遗弃,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楚影似是痴迷,没口子的赞叹,时而惋惜,好似又有些庆幸。
“呦,那是它好看,还是我好看咧?”
褚茗有些好笑的朝着楚影眨了眨眼,显得颇为俏皮。
可惜,那厮将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了手中那柄木剑,连搭理都省了。
“好,好,好...”
摩挲着剑脊的纹理,楚影好似感觉到了它生前那种擎天撑地的浩淼。
“世界之树!竟然是世界之树的枝杈!可惜是死的,不过幸好是死的...”
楚影嘀嘀咕咕,轻声自语...
“哼!”
看到这副景象,褚茗好似很生气,跺了跺脚,大步离去。
便在她背影消失在回廊前的那一瞬,楚影忽然抬起眼睛,清明的目光中,哪里还有半点沉迷。
“嘿,褚茗,楚茗,倒是好算计,真当我是傻子。只是,你求的,又是什么...”
楚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芒,手中木剑渐渐淡去,似是融入到了血肉之中。
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仰天叹息,身形如同从琼楼扔下的玻璃般碎成残片,大殿内再次变得空荡...
空气里一阵波动,就在楚影刚才盘坐的地方,一袭白影若现,似虚似幻,似要雾化。
白影的身形,看的并不太清楚,然而那一对金黄色无情的瞳眸,却是如此显眼...
冷冷的看着褚茗离去的方向,白影真个如同水汽一样,扩散到了空气中。
楚影却是没有发现,当他将祭炼过的飞剑收入体内那一刻,一缕缕散发着淡白光芒,偏偏让半神都难以察觉的丝线,一同融入了他的身体、灵魂...
..........
执子者,凌驾于棋局之,纵览全局,不可阻挡。
然而在天地这盘棋局中,那最强的存在,却并非执子下棋之人,而是制定棋局规则的那人。
有的存在,合了道,便化成天地之一,超然物外。
但有的存在,未合道,却已然凌驾于天地。
天地,不可能被人超越,就连神,都只能与天地并驾,甚至隐隐还要受到克制。
但那当真超越了天地的,却并不是没有,而是这种存在,已经全然非人,甚至非神。
这么多的仙神,如此多的佛魔,人人都只想着与天地同寿,长生不死。
偏偏,有的人,却立志要超脱天地,超脱轮回宿命。
这,可能吗?
也许可能,也许不能,但这一定,不是一世之功。
江湖之,有地仙。地仙之,有神仙。神仙之,有天道。天道之,多飘渺。
于其,难难难!
..........
“值得吗?”
是谁,在身后询问。
那声音,是如此温柔,这般慈悲,好似包容天地的大海,无比广博。
“若不能脱去这层束缚,便是屠尽漫天神佛,便是剑破虚空寰宇,便是能与那东西分庭抗礼,纵横无惧,又何用?”
我心中这般想到,我想要回答。因为心中有些触动,因为那声音,那单纯慈悲的声音,让我熟悉,让我感动。
但是...
“值得。”
说出来的,永远是这般简单。答案,并不需要去解释。
“她已经死了,若是你定要如此,先杀了我。”
为何,为何要这般迫我,情、爱情,都是这般羁绊着我。
不,我不能。但为何....
“好!”
..........
“我记得,我没有回头,但我记得,那溅到我身的金黄,是热的。但为什么,会伤心,却没有理当伤心的感觉?”
楚翔站在一座茶摊前,身形一个踉跄,脑中一片模糊,忽而自语。
周围的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虽然他身的装束,以及隐约流露出来的气势,都很不好惹。
“哈哈哈...”
远处几个醉汉大笑起来,对着楚翔指指点点。这也是他心神失守,竟然连最基本的气势都涵不住,完全收敛起来。否则,蝼蚁样的凡人又岂敢这般放肆。
一个瞬息,楚翔消失在了原地,周围目瞪口呆的茶酒客们,齐齐愕然,随后觉察到天气仿佛骤冷,慢慢失去了意识...
..........
“你们要死,不单单是因为渎神,更是因为,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
“我是神吗?我记得,曾经是的。”
楚翔低下头来,看向下方。
在那叠嶂的云层背后,是一座插入云中的山峰...
原来,在云之,在山之巅,还是有云的。
原来,于其,未必就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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