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挖了坑,就得管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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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挖了坑,就得管埋

唐成正跟老梁说话时,跑来一个杂役言说使君大人要见他,且是催的急,现在就得去,大人立等的。

闻言,唐成冷冷的看了老梁一眼后,一笑之间随着杂役出了公事房,老梁虽然还在强撑着,但看的出来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唐成走出公事房时,反手带了带门,却没想着外面风却是大,吹过来使房门在门框上砸出“嘭”的一声闷响,不仅把外面大公事房中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屋里强撑着的老梁也因为这声响动陡然站了起来,两眼张皇的看着门口,脸上再没了刚才强自撑着的镇定。

他的胆子实在不大,在衙门干了三十多年,平日在外面看着人五人六的,其实也就只是敢发发牢骚而已,这回要不是提前听小李通报了道城消息,知道使君之位不稳,加之陈亮开出的司田曹判司价码实在太诱人,他也断不敢给顶头上司挖坑儿。

刚才之所以能撑得住,甚至还能反击唐成,全都是仗持这陈亮和马别驾在后面撑着,孙使君要走,有这两人顶着,他还用怕唐成?在衙门里混了三十二年,不了了之,乃至反阴为阳的案子他老梁看的太多了!

千想万想,想漏了靳御史,老梁更没想到唐成抓住自己的把柄后竟然没去找靠山孙使君,竟然就直接捅到了靳御史那里。

监察御史,这帮鸟人都是属狼的,一个个官不大,年纪不大,但野心却都贼大,两眼冒绿光的等着立功机会,更要命的这是金州。比邻着房州的金州,可是最容易引来陛下及朝堂关注的地方……

胆子小的人总是更容易把事情想地更坏,结果想的更严重,等老梁两腿哆嗦着站起身时,唐成已经走的有一会儿了。

这时候,老梁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找陈亮。

孙使君公事房

见唐成走进来,孙使君摆了摆手示意杂役退下后,直接问道:“唐成。衙门口儿那是怎么回事?”。

“本曹出了败类……”,孙使君摇了摇头,“事情我知道,我要问的是,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孙使君虽然问得含糊,唐成却明白他的意思,“是我”。

“为什么?”,虽说孙使君八成得走。但他现在毕竟还没走,出了这样堵衙门的事儿,他身为刺史脸子上也着实不好看,且还不说那御史真要查出什么来,他也得多多少少牵扯些干系。若非眼前站着的是唐成。即便孙使君表面地性子再江南,也得盛怒发作。

“大人,非是我有意如此,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迎着愠怒的孙使君,唐成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一一说了出来。

孙使君静静听着,当唐成说到老梁的那番话时,他轻轻在腹部转动着的手猛然停了一下,片刻之后就又恢复了常态。

等唐成说完之后,孙使君沉吟了片刻,“你既然能推动此事,自然是没有在其中沾手”。

“是”。

“拔出萝卜带出泥”。孙使君喃喃自语了一句后转过头来,“唐成,近日之内司田曹会进来两到三个新人,你以后对他们要多照拂些”。

唐成却没想到孙使君突然会提到这茬儿,微微一愣后随即明白过来,孙使君这是开始铺后手了。

事情还没开始处理,就已经想着安置了,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这短短的一句话。让唐成对孙使君的了解又深了一层。

“本官为天子牧守一方。自当视民如子,虽州衙之内绝不姑息养奸。此次情弊发于司田曹,唐成你身为判司更应严守朝廷法度,一力配合弊案查办”。

这既是孙使君对此事的态度,也是对他地回答,唐成点头称是。

“恩,你去吧”,孙使君说话的同时,已扯动了通往杂役房的唤铃绳索。

当唐成从孙使君房里走出来时,正好听到里面的吩咐声,“速去请司马大人前来见我”。

那杂役后进去,但人却跑的飞快冲在了唐成前面。见到这一幕,他不期然地笑了笑。

唐成刚走出中庭,恰与负责州衙门房的老公差杨德驰撞了个对面,老杨脾性好,人缘儿也好,平日唐成来衙经过门房时多要跟他玩笑一两句,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更少不了,只是他玩笑话还没出口,堪堪见着了老杨身后跟着的靳御史。

因唐代科举有吏部关试,第一条就要求新进士地容貌,是以这些凭科举功名晋身的唐朝官员还真就没有长的特别难看的,眼前这个靳御史更是仪表堂堂,这样的容貌再配上凝重的神色,看来还真有几分御史青天的样子。

玩笑自然是没法再开了,与老杨交换了一个眼色后,唐成避往道路一边,直到看着靳御史走进孙使君的公事房后,这才继续前行。

等他回到自己地公事房时,老梁已经不见了,唐成往外看了看,冯海洲走上前来低声道:“大人走后没一会儿,老梁也出去了,因是大人没吩咐,所以我和小苗也没拦着”。

“嗯,他去那儿了?”。

冯海洲闻言没说话,抬起头往左边摆了摆。

门外上手儿左边拐进去一点儿就是录事参军事陈亮的公事房,唐成点点头,“行,想去就让他去吧”,说完,便自回了公事房。

自己该做的,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唐成的心反倒定了下来,打开柜子将早晨从老梁处拿来的文卷翻出来细细看着。

等唐成将那一千一百多亩的损耗从合总里减下来,又在另一本文卷上把账做平之后,这才惬意的具名签章,身为司田曹判司。能看着掌握在自己手上地损耗多一点,怎么着都是一件值得高兴地事儿。

忙完这事儿没一会儿,唐成正捧着茶盏轻轻呷饮时,公事房外传来一阵儿往日少有的喧哗声。

“来了”,唐成放下茶盏到了外间地公事房门口。

要说这外边儿的阵仗还真是不小。孙使君陪着靳御史走在最前面,马别驾与张司马稍稍落后半步跟在两人后面,再然后便是一班手持铁锁的公差,再然后……竟然是那牵着孩子一身孝的小寡妇及另外几个神色紧张的百姓。

这一群奇怪地组合穿过西院儿门后。便直往这边走来。

因孙使君等人平日上下衙门走的都是专属的侧门,是以虽说是在同一个衙门,但这些普通刀笔吏们其实也不容易见着这几个头儿,此番不仅见着了,而且还是三人同时出现,脸上表情凝重,身后公差手中的锁链哗啦作响,这情景。就算再迟钝的人也知道是出大事了。

眼见着孙使君等人看都没看别的曹司,而是直奔司田曹而来,原本还存着新奇看热闹心思的老何等人就有些惊疑不定,“啥意思,怎么个意思啊?”。嘴里低声嘀咕着,他们的眼神儿自然就着落到了唐成身上,他可是刚被使君大人叫去过地。

“老梁的事儿发了”,唐成说话时特地留意了一下老何的脸色。惊疑之外带着慌乱。

“拔出萝卜带出泥,老何也完了”,两人的职司连接太过紧密,老梁负责写契书,老何则负责契书复核及签章,可以说没有老何的配合,老梁也成不了事儿,说起来老何也牵连进去实是意料中事。

此时。满院儿各曹地刀笔吏们都簇拥到了门口看热闹,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孙使君等人到了司田曹门口外站定。

“唐成,司田曹所有人等可都在此?”。

“本曹除梁德禄在陈参军公事房外,其他人俱都在此”。

“嗯”,孙使君向陈亮的公事房点了点头,当即便有两个公差向上走去。

“自唐成以下,司田曹所有人等在廊下背墙而立”。孙使君吩咐完。唐成率先上前一步,随后其他人以他为齐头。在门外廊下整齐的排了过去。老何几人虽是脸色发白,但这时候却是躲都没地方躲了。

唐成等人站好之后,孙使君侧身道:“靳御史,请”。

那靳御史脸上的表情有些过度凝重,要说这监察御史也实在不是个好干地差事,看起来平日走那儿都被地方衙门供着实在风光,被人供着自然是爽,但老这么供着考课可怎么完成?一年多少本子这在御史台都有明确要求和记录的;不管是图完成任务还是立功心切,总之等他们想查问案子时,原本供着的那些衙门立马儿就变了脸,嘴里说着好好好,但拖着推着的,总之是怎么拖后腿怎么来,甚或上下联合齐手儿遮掩的也尽见的多了。

没办法,谁让御史台的职责就是纠察百官,监察御史们注定就得跟地方衙门过不去,就为这,靳御史这几年没少吃苦头儿。

自打九月间来了金州,眼瞅着两个月了一本考课本子都没上,靳御史心里也是急呀,今个儿特特前来拜会负责刑名的张司马也是希望有所收获,但在谨慎地张子山面前,他收获的只能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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