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窝心脚,非得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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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窝心脚,非得还

去年刚上任时张县令第一件着手解决的事情就是二龙寨,结果二龙寨软硬不吃的让他碰了一鼻子灰,第一次担任行政主官,且是甫一上任就遇到这样的事儿,张县令整个年下都过的很不舒坦。

年后上衙,因着姚主簿阳奉阴违的软顶,张县令的心情更是窝火,以至于很长时间里竟然连喜欢的围棋碰都没碰,只是在这种郁闷的心情下他开始了自己的巡视之旅,像这种例行的官面文章,整个下乡巡视的过程实在是乏善可陈,唯一的亮点就是在观音台村的那次过了手瘾的弈棋了。

也就是在那次,他点名让唐成进了县学,但对于他这样的一县之尊来说不过是再小不过的事了,三两天之后也就自然而然的淡忘了。却没想到的是,他回到县城没多久,竟然又在县衙里见到了唐成,然后的事情就变的有些离奇起来。

是唐成替他去了州城,并顺利的跟孙使君搭上了关系,细想想孙使君敛财的手段,张县令很庆幸当初几乎是无奈之下选中的唐成,这个年轻人脑子灵活的很哪!若不是他像林玉楠说的那样办事通脱,这事儿且不容易呀!

唐成带来的这个惊喜还没完,随即就又送上了第二份惊喜,他要成亲的对象竟然就是任自己怀柔安抚却一直油盐不进的赵老虎的亲外甥女儿,也是借由唐成,终于把赵滑头给攻下来了。

但要说唐成带来的最大惊喜却还是不久前的那个建议,咸盐……想到这里张县令自嘲的笑了笑,读了几十年书,修身养性天天挂在嘴上的,平日也自诩养气功夫不错,但这刚当主官一遇到事儿之后。养气功夫就彻底没影了。招抚行不通之后,他一脑子心思都在力剿和强攻上纠缠住了,竟没想到这简单实用的法子,咸盐……这也没什么难的嘛,为什么自己就没想到?关心则乱,看来还是自己地养气功夫没到家!

因二龙寨的事情郁闷下乡,如今又因在乡下认识的唐成彻底解决了二龙寨的烦心事,难倒这真是他那天晚上所说的天意?

张县令看着外面跟杂役说话的唐成。脑子里先是莫名的浮现出“缘法”这个词儿来,继而又想到了前些日子林玉楠无意间的一句笑话:“我看唐成简直就是大人你地福星!”。

唐成自然想不到张县令会生出这么多想法,他这两天实在是忙,眼瞅着一百多号山匪就要进城了,县中的监舍却实在是安排不过来,这些人都是重犯,又不能随意安置,在刑部公文批转下来之前他们必须住在戒备森严的监舍里。否则万一出个什么事儿可不好交代。

既然是这么个情况,这两天留守在衙门里的公差班头儿并刀笔吏们都快要忙疯了,原本关在监舍里小偷小摸的犯人都给轰出去,一些个还在等刑部公文批转结果的重刑犯则戴上重枷送往州城,那里的监舍比小县城里富余多了。

他们这一忙起来连带着唐成也得跟着忙。毕竟不管是放人还是将重刑犯转移监舍,在赵县尉不在的情况下都需要张县令审定公文后署印,这差事自然就落到了唐成这个录事身上。

刑名干系大,唐成也不敢怠慢。他本身又是个认真不苟且地人,如此一来这两天光是文卷都看的头昏脑涨,一本本抱进来,然后署印后再一本本让杂役老孙送回去,唐成这两天真是忙的头都大了,好歹赶在赵老虎回城前这一摊子事情给料理完了,眼下交代老孙送去的就是最后一批。

昏天黑地的忙了这两天,终于把这件急差给料理干净了。但没等回到公事房地唐成消停多一会儿,就有公差来报,言说赵县尉一行已经快要进城了。

“走,咱们去城门迎着”,闻报后张县令手一挥,兴致高昂的当先向外走去。

这次为迎赵老虎一行,一向并不太喜欢招摇的张县令特令摆起了全副仪仗,轩车前“回避。肃静”的旗牌都亮了起来。惊闻锣敲地咣咣作响,后面跟着的是两个挺胸凸肚。意态昂扬的公差,手中的水火棍擦的锃亮,看着甚是晃眼。

张县令到了城门口后便自下车,被锣声及县令仪仗吸引过来的众多百姓隔着十来步的距离在外面儿围成了个圈子,一边儿探头探脑的向城门外张望,一边儿小声嘀咕着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唐成也站在城门口,在微微落后张县令半步地位置,只是他现在的心思既不在前方的路上,也不在身后的围观人群,而是在身边儿不远处的姚主簿身上。

剿灭二龙寨山匪对于郧溪县来说怎么都是件大事儿,迎接赵县尉凯旋这事儿张县令无论如何都要跟他打个招呼,而无论姚主簿心里多么不愿意,他也都得来。

自打姚主簿刚从车里下来站在张县令身边后,唐缺眼角的余光就没离开过他,越看越是心下叹服,不愧是熬了几十年的老衙门,二龙寨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眼瞅着柯长明就要被押解进城了,姚主簿脸上愣是能保持着云淡风轻地淡然,虽然他没有本应该有地喜色,但光是这份云淡风轻就已尽显出几十年的历练之功。

跟赵老虎和姚主簿比起来,张县令着实是差了一手啊!唯一该庆幸地就是赵、姚两人没有联起手来,否则张县令这个位子注定是坐不牢的!

至于赵、姚两人为什么没能联手?姚主簿为什么不去拉拢赵老虎?又或者赵老虎为什么要拒绝这种拉拢?唐成尽管想的很多,也力图想的很深却依旧没能找到答案。

其实唐成自己根本就没意识到,在入职县衙这么些日子之后,他已经渐次熟悉并融入了衙门里的环境,而他刚才的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思索就是一种对环境的理解与反思,踏踏实实地做事与这样不断的反思结合起来,就成了一次次的历练。这些历练的成果必将体现在他今后的行为处事上,到底能历练到那一步,从某种程度而言也就决定了他在唐朝公务员的路上到底能走多远,多高。

正在唐成脑子里翻腾不已的时候,赵老虎一行的队伍终于在远处地官道上露了头儿,先是几骑骑马的公差,随后就是长长的步行队伍,队伍两边的是手拿制式单钩矛的征调壮丁。中间则是一串串用绳子拴着的二龙山匪。十人栓一根绳子,沥沥拉拉的十来串山匪把队伍拉的老长,壮丁外侧则是手握腰刀地公差骑着马在前后照应。

随着队伍越走越近,唐成已隐隐能听到顺风传来的哭声,间或还看见一些公差策马靠近队伍后,用手中的刀鞘狠狠敲打着那些走的慢的山匪。

约莫着距离还有二十步时,张县令已迈步迎了上去,“守静。你腿上有伤,怎么好就骑马,也该找辆车才是”,张县令先是笑着嗔怪了一句后,向刚刚下马地赵老虎拱手一礼道:“二龙寨山匪为祸地方久矣。此番赵县尉剿匪功成,本官代合县黎民谢过守静兄了”。

赵老虎名猛,字守静,据说为他取这个字的乃是三十年前的郧溪县学学正。只是赵老虎自己却不喜欢,所以素来也没人这么叫他,以至于唐成今天听了都觉得有些奇怪。

经过中间这个多月的修养,赵老虎地腿已经好的多了,至少淤肿都消了下去,虽然走路还是有些不利索,但至少看上去已经没什么异常了。

“县令大人且莫如此,我实在受不起”。赵老虎抢着把张县令扶起后,嘿嘿一笑道:“带着车了,路上一直坐着,也就是前面三五里的地方才换的马,好歹也是个主管武事的县尉,坐着马车算怎么回事儿?”。

他这一说惹得众人都笑,就连一边跟上来的姚主簿也抿了抿嘴,也不知是他心神不宁。还是唐成掩饰太好的缘故。姚主簿竟丝毫没注意到唐成时刻关注着他的眼角余光。

就在刚才,姚主簿分明与那山匪队伍中栓在最前面高个瘦子对了个眼色。虽然这个眼风短地一闪即逝,却依然被有心关注的唐成给看个正着。

趁着姚主簿正与赵老虎寒暄的空当,唐成走到一边儿的公差身边,指了指那脸上神情古怪的瘦高个儿低声问道:“这厮就是柯长明”。

“不是他还有谁?”,那公差瞥了一眼柯长明,“虎爷怕进城的时候当着百姓的面儿不好看,路上拘的紧,等到了牢子,有他享福地时候”,说完之后,公差地嘿嘿一笑瘆的人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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